臧嵬不是没有想过还手,也被打出了火气,可不管他是用法术,还是凭拳脚,都被这个女人给无情的镇压。
“男子汉大丈夫,死了师父伤心一下就行了,关在屋里要死不活的好几天是作给谁看?你这么折腾自己又是对得起谁?臧心刚死,你就想随着他一起去是不是?你死了倒成全了你的一片孝心了吗?你要不追着臧心去地下问问,他会不会觉得你跟他一起死是孝顺?”
臧嵬被女人打得鼻青脸肿,压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年轻女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骂道:“臧心这些年总给我炫耀他的小徒弟,说你这样好那样好,说有了你雪山宗就后继有人了,结果呢?你就是这样好的?你一死了之,这偌大的雪山宗要交给谁来继承?雪山宗几千年的传承,你要让它断在你的手上?”
臧嵬愤怒的目光一滞,他僵硬地看向祠堂外,看着外面的神色惊慌失措的门人,还有心疼他的大师父们,一口血突然梗在了嗓子眼里。
是啊。
师父将雪山宗交给了他,他这样是对得起谁?
“想明白了?”女人看着臧嵬僵硬的神色,松开了压制着他的手,而后一把拉起了他,拖着他就往外走去,明明看上去年纪还没有他大,却带着一身不容置喙的气势,轻飘飘的一眼落下了别森大师父他们,冷声吩咐道:“把祠堂锁了,以后不到年节和忌日,不许打开更不许他进去。”
别森大师父他们没有反驳一句,立刻带着人避开了女人,跑进祠堂修门去了。
而臧嵬却被女人一路拖走回了后殿,强硬地将他摁在了椅子里,然后转身出了殿门。
臧嵬一声不吭地看着地板出神,却在没多久,闻到了熟悉的香味。
那个揍了他一顿的凶悍女人端着一锅热腾腾的鸡汤回来了,又粗鲁地将锅嘭地一声重重放在了桌子上,一边冷着脸盛汤,一边拿冷眼来瞅他。
当一碗热腾腾的鸡汤递到他的眼前时,臧嵬听到那女人说:“以前听臧心说你从小喜欢喝这个,这是我天没亮的时候去后院抓的一只老母鸡,三四天不吃不喝了,先喝点鸡汤暖暖胃。”
臧嵬直勾勾地看着这碗鸡汤,好半晌才迟疑地伸手接过。
年轻的女人似乎很满意他的举动,双手抄在胸前抱着,盯着他道:“别愣着,趁热喝,你们这雪山上齁冷的,你再磨蹭一会儿就冷了。”
臧嵬抬眸看了她一眼,在她渐渐开始不善的目光中,将碗送到了嘴边,可鸡汤刚一入口,臧嵬的表情就变了。
这鸡汤闻着香,味道却一言难尽。
大概是他脸上嫌弃的神色太明显,女人连语气都开始不善了起来,“我轩辕天音第一次炖鸡汤给别人喝,希望听到的话是夸奖,而不是别的什么。”
臧嵬:“”
难怪这鸡汤喝着是甜的,原来是第一次炖。
臧嵬默默地将一碗甜得能齁死人的鸡汤喝了个干净,在轩辕天音满意的目光中放下了碗。
“还要喝吗?有一大锅呢。”轩辕天音瞥了一眼桌上的大锅。
臧嵬想要开口拒绝,却听她又道:“你要是喝不完的话也不能浪费,我拿去给别森那几个老和尚他们喝。”
臧嵬:“”
那还是他喝吧,别森师父他们年纪大了,可能喝不了这锅特别的鸡汤。
最终,这锅能甜齁死人的鸡汤全被臧嵬给喝了,轩辕天音这才露出了这几天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满意地拍了拍臧嵬,用着不容置喙的语气道:“给你两天时间收拾,两天后随我一起下山。”
臧嵬抬眸看着她不说话。
轩辕天音挑眉,“臧心死前的话还记得吗?他将你托付给我了,让我带你下山去红尘历练,所以你没有拒绝的权力。”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臧嵬却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她没有说出来的威胁。
敢拒绝,就再打一顿。
雪山宗的新宗主沉默了,沉默地屈服在了她的无声威胁中。
轩辕天音满意地点头一笑,转身朝外面走去,头也不回地道:“去收拾一下自己,再好好睡一觉,两天的时间够你收拾行李了,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臧嵬耳尖地听到了她的小声嘀咕。
“也不知道厨房里还有没有炖鸡汤用的参,好像早上都被我给用光了,要是没有的话,明天的鸡汤拿什么炖?难道我还得去山里转一圈,看能不能挖到几根雪参?”
“臧心那老和尚真会给我找事儿,养个徒弟都养得这么金贵吗?还得天天炖鸡汤给他喝?我家小四小五都没有这待遇呢。”
“啊!!头疼死了!!!回去后我就专门找个厨子给那死小子炖鸡汤喝!!!”
“和尚还喝什么鸡汤,肯定是臧心带坏的。”
听着轩辕天音嘀嘀咕咕的抱怨声,臧嵬木然的脸庞上有了一丝别的情绪,他微微偏头看向桌上没有被轩辕天音一起带走的大锅,清凌凌的目光中好像多了一些什么。
后殿里安安静静的,依稀能听到祠堂那边传过来的吵杂声,臧嵬空寂了几天的心里渐渐多了烟火气,他垂着眼,用着极轻的声音道:“师父,我会听你的话,去红尘历练一番的,也会撑起雪山宗,不会让雪山宗就此没落的。”
两天后,脸上依然带着青紫的臧六在雪山宗所有门人的目光中,跟着轩辕天音出了宗门下了雪山。
从此,雪山宗少了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宗主,而灵管里多了一位年轻的队长。
年轻的臧嵬队长在灵管里混的风生水起,却在第三年遇到了蓝淘淘,从此一失足成千古恨,不仅从五队长变成了六队长,他的心里还多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