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建章殿里,甯昭仪方才转醒,可身侧的男子早已起来,侧首一看时,竟连朝冠都已戴好。
想着赶忙起身服侍,刚动手欲掀开寝被,就听闻一声沉调,“昭仪不必起来,多歇息一会儿。”
昭仪闻言,红着脸颊又重新躺下,侧卧着含笑看向一身明黄朝服的皇帝。
身姿挺拔,威风凛凛,举手投足间,尽是帝王的贵气,龙涎香的气味像是还在床榻上半缥缈着未散去。
昭仪望着眼前的帝王,更是不禁想起昨夜情景,入宫两年,这也不过才是一手数的过来的侍寝次数,有了机会,更是妖娆纠缠得要命。
可惜了皇帝像是不好女色的男人,饶是自己用尽全力去纠缠,男人脸上也无半分享受,如同白日里的淡漠与冷冽。
昭仪细想想里头,心中的欢喜却又落寞了几分,连笑意都敛起了几分。
后宫里都悄然无声着,各自呆在殿里,生怕是再触怒了太后,都醒得安分几日。
慈安殿却是忙得上下不停,太后和愿禾嬷嬷都顾着羡晚,又将殿外众人住了嘴,不允他们说出去愿禾嬷嬷亲自照顾羡晚的事,没得一夜的功夫全浪费了。
太后一直伴在羡晚身侧,连午膳和晚膳都不愿进些,好容易被曲桃和愿禾好说歹说给劝去就寝。
愿禾嬷嬷才松了口气,又拧了冰水浸了的毛巾换下羡晚额头上的,正换上,羡晚便沉沉撑起眼皮。
曲桃见了也是忍不住提高了嗓门叫羡晚,愿禾嬷嬷连忙叫她禁了声,怕好容易哄睡的太后又爬起来。
羡晚眼中有血丝,喊着要水,曲桃赶忙递到嘴边喂了几口,愿禾嬷嬷便吩咐,“你去悄摸着去告诉梁公公,叫皇上宽心,否则他熬得心血都怕要干。”
曲桃点着头就出去了,寝殿便只剩了愿禾嬷嬷同羡晚在,愿禾嬷嬷拿来了熬好的汤药,一口一口喂着羡晚喝下。
不知是药太苦,还是着实太委屈,羡晚再也受不住,皱起眉头哭了出来。
愿禾嬷嬷放下汤药,连忙拥住羡晚,心中亦是心疼。
她看着这孩子长大,知道羡晚心性透彻,品行温顺又善良,可却坚毅固执,不容易服软。
跪上一夜,便是再愚昧也知道太后这么做的用意,所以才觉着委屈,又生觉对不住姑姑和皇帝,百感交集,才忍不住落泪。
愿禾嬷嬷安抚着,“可不敢哭出来,要是叫你姑姑听见了,她是要内疚得难安眠的。”
羡晚收了声,还是趴在嬷嬷怀里,吸着鼻子抽噎着。
“丫头可是觉着委屈了?”
羡晚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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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知道姑姑的用意,可从小被姑姑捧在手心里,重话都不曾有过几句,更别说这样罚羡晚,又觉着愧对姑姑的教导,心疼让傅城轴忧心难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