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凉舟寒刀将至,如催命阎王般须臾便要收割他的性命!
我要......死了?
临死之际,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有些微微变慢,陈默终于能看清徐凉舟那柄既快又冷的长刀——之前他都是通过徐凉舟的挥臂动作来判断长刀砍来的方向。
陈默双眼瞳孔紧缩,长刀刺来的画面如同慢放一般一帧一帧的在他眼中闪现,强制冷静的大脑开始分析——
刀身纤长足有四尺,刀脊微厚,手上兵器无法递到身前,不能硬挡——
现在我的身体是处于被对方力道影响的后仰状态,不可能做到闪身避刀——
这是一记“突刺”,刀尖直指我的心脏,想要化解这招只有——
陈默咬紧牙关,环首刀松手,身子顺着之前徐凉舟上撩的力道往后仰倒,徐凉舟之刀堪堪从他眉心划过,削铁如泥的刀锋在他的眉心画出一道鲜红的血迹!
见陈默不要命的在敌人面前向后仰倒,徐凉舟微微皱眉,长刀灵活的在手中顺时针旋转九十度由突刺转为插向陈默的正脸!
“早料到你会来这招了!”陈默咬牙咧嘴笑道,就在将要失去平衡之际双手蓦地环抱锁住徐凉舟握刀之手,双腿离地向上弹起夹住徐凉舟脖颈!
“夺命剪刀脚啊啊啊啊!”陈默嘶声大吼,双脚用力将徐凉舟重心拉低便要把他翻到在地!
然而尴尬的是,徐凉舟之身纹丝不动,稳如泰山,丝毫不受陈默剪刀脚的影响。
不过,徐凉舟也停手了。
只见徐凉舟面容微微抽搐的拍拍陈默夹在他脖颈的双腿:“可以下来了。”
“啊?我赢了吗?”陈默一脸茫然的松腿摔在地上。
“你赢了。”徐凉舟收刀入鞘,颇有几分欣慰笑道,“逼我动用了元气定身不被你那招......嗯,剪刀脚剪倒在地,所以这场对杀算我输。”
“可是就算我把徐哥你剪倒在地我也赢不了你啊。”陈默莫名其妙。毕竟徐凉舟就算不用元气被他剪倒也无碍,徐凉舟通幽大成的身体素质远超陈默,倒地照样能把陈默打成狗。
“......”徐凉舟挑了挑眉,眼神上下扫视着陈默,没说话。
陈默顺着他的眼神从头到脚打量着自己,忽然发现自己由于刚刚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整个人灰头土脸的,那叫一个脏。
原来是嫌老子脏啊......
陈默恍然大悟,拍拍脑袋,小心的问道:“徐哥......你有洁癖?”
徐凉舟对陈默淡淡微笑,手中四尺长刀“锵”的一声出鞘三寸,刀刃的侧面映照出陈默满是灰尘的土脸。
时势比人强,陈默赶紧闭嘴。
“小默好棒!”小芳姐令人心旷神怡的声音在耳边回响,陈默转过身子对小跑过来的霍小芳傻傻的笑着。
看着刚刚还一副胸有成竹、冷静自持模样的陈默瞬间变得傻乎乎的,徐凉舟摇了摇头。
小芳身后跟着不情不愿走过来的小桃。
霍小桃瘪着嘴巴,委屈的说:“徐叔叔你这么厉害怎么输给大笨蛋了?害的小桃待会得给姐姐编荷包。”
徐凉舟哑然,然后一本正经的拔刀对陈默说:“来吧,再打一场,我帮侄女赢一个荷包回来。”
陈默哭丧着脸:“还打?!再打我要散架了!!”
霍小芳抿嘴笑着,然后牵起小桃的手说:“好了好了,小桃别伤心嘛,待会姐姐也编一个荷包给你好不好?”
霍小桃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摇头说到:“不好,小桃自己输了,小桃愿赌服输给姐姐编荷包。”
“哇,小桃很懂事哦。”霍小芳惊讶的摸了摸小桃的冲天揪说到。
“小桃向来很懂事。”霍小桃一本正经的点点头。
众人啼笑皆非。
......
夕阳西下,陈默送霍小芳回家。
回家的路上青翠的柳叶被残阳泼上了一层赤金的光芒,女孩男孩的脚步声错落有致、一起一和。
“你不知道,小芳姐,当时我回头给徐哥的那一刀实在是恰到好处,锋芒毕露,要不是徐哥修为实在高深,他绝对是躲不过去的!”陈默习惯性的跟霍小芳吹着牛皮,吹得天花乱坠,日月无光,也没关系,她总是这样,他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小默,你身上好多土啊。”霍小芳歪头见陈默身上满是尘土,毫不在意的用白净的双手帮陈默拍了拍身上头上的灰尘,弄得她自己身上也沾了许多灰尘。
“小芳姐......”陈默有点恍惚,姑娘靠的很近,乌黑的发辫从肩头垂落,他能闻见女孩身上好闻的廉价皂角的香味。
“嗯?”小芳歪头看着他,清清秀秀的眉眼干干净净。
“我喜......”陈默一时冲动差点就要脱口而出那句“我喜欢你”,他屡屡张口,憋的两颊通红,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霍小芳看着羞红脸的男孩,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便一只手牵起他的手,一只手摸摸他的额头,担忧的问着:“小默,是不是刚刚伤到哪了,怎么脸这么红?”
女孩的手因为做了很多杂活家务并不细腻温润,反而略显粗糙,指尖上还满是平日里缝补衣物留下的茧子,但陈默并不反感霍小芳摸他的额头,粗糙温暖的小手让他很是安心。
这一刻,他竟然有点憧憬天长地久。
......
很久很久以后,陈默每每回想起这个垂柳残阳的午后,他和她的影子都拉的很长很长,女孩牵着他的手摸着他的额头,两个人靠的很近很近,像是永远不会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