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这天的晚宴,果果家开了两大桌,二十几人。
杜普只记得有好几种酒,红的白的啤的,至于厨子烧了什么菜,他一概不记得。
因为几乎没有吃菜的时间,要么说话要么喝酒。
他也没德庆卓玛那份功力,能把吃菜喝酒说话的节奏把握得平稳有序。
好在有白芬和果果维护,他喝了个半醉,被果果强行送上楼上卧室休息。
杜普醒来时,已是晚上11点多,果果半坐匍匐在他的床头,充足的暖气使得果果的脸颊粉红如苹果,高耸的鼻尖微微渗出细汗,半张的红唇还流泻几滴口水。
杜普轻轻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要说他喝了很多酒,也没过量。白芬和果果一直替他挡酒,果果甚至帮他代了两杯。
觉得晕乎乎的原因,是他开车太过疲劳,加上空腹喝酒。
他默默看着熟睡中的果果,忍不住轻轻捏了捏她的鼻翼。
果果皱了皱眉头,伸手扒了扒。
杜普又捏了一下,她哼哼几声,脸颊转了个方向,留给他一头乌黑的短发。
要说,能找个这样单纯活泼的女孩当老婆,其实也不错。他默默看着她,原本繁复的心忽然定了下来。
他何德何能?如果没有开挂的魔方。
别说德庆卓玛,果果这样级数的女孩,他甚至连认识的机会都欠奉。
虽然“丈母娘”有点独特,但对他的维护之心他是能感受到的。
刚想起“丈母娘”。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杜普连忙装睡闭眼。
“果果醒醒。”
是白芬的声音。
“呜!妈!别吵我,让我再睡会嘛!”
“嘘!小声点,别吵醒杜普”
“哦都是舅公表叔他们,老灌他酒我不喜欢他们这样”
“喝酒就图个热闹,好了,要睡你回自己屋里睡,趴在床边像什么话”
“我不放心他。”
“嘁!”白芬说着,她的手机铃声戛然作响。
这下,杜普想装睡都不行了,他微微睁开眼睛。
果果惊喜的站起身,“你醒了妈!都是你”
白芬生无可恋的看着果果,叹了口气,“我去接个电话”
“杜普,你想喝水吗?”果果的脸几乎趴在杜普脸上,他都能感受到她嘴唇里的气息。
“嗯!来杯热水,谢谢!”
“马上”果果旋风般冲出房间,外面传来白芬的娇嗔声,“看着点,疯疯癫癫”
杜普挣扎着坐起身,耳朵里听到门外白芬打电话的声音。
“什么,咱们不是和农场方面初步拟定了购销合同吗?怎么就变卦了?”
“老谢!你大年初二就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当初他们不肯签正式协议?我让你们盯着一定要补签,你和那谁口口声声保证,说不会有问题。你们拍了胸脯的”
“现在你告诉我,他们要变卦,整个中疆,能出高品质彩色棉的农场就这三家,农二师28团场,农八师132,、149团场,28团场和149不用想,人家定点收购,剩下一个132团场,我们耗费多少精力,前期投入的技改资金,进口纺织设备,人员培训,打通销售渠道,你告诉我,彩色棉没有我们的份额?”
“我知道国外的进口彩色棉,但进口配额呢?价格?国外彩色棉什么价格,生产成本呢?”
“明天去给谁拜年?拜年就能拿到彩色棉份额?我不管你又找了谁好,我这张脸豁出去了,但愿你能说服他,明天我等你电话”
杜普微微扬眉,貌似白芬的公司要上彩色棉设备,但彩色棉原料却出了问题。
彩色棉,他不知道中疆这三个团场种植的彩色棉品质有多高,但他相信,再高也高不过唐古拉朵。
是不是开年增加唐古拉朵的彩色棉种植面积?不看白芬的面子,也得看果果的面子。
好赖不是外人。
只是不知道白芬纺织公司彩色棉的用量有多大。
外面白芬的声音逐渐远离,果果端着一杯白开水走进来。
接杯在手,一口喝完。
果果却看着他吃吃地笑。
杜普上下打量自己,“你笑什么?”
“笑你喝酒的样子,傻呼呼的”果果坐在床前,捂嘴又笑,她的心情和节日一样喜庆欢快。
杜普乐呵道:“我酒量其实不错的,一对一我能平推你家所有亲戚。”
“鹅鹅鹅!吹牛,站都站不稳了”果果刮着自己脸颊糗他。
“我那是太疲劳,而且还饿还有没得吃的,给我弄点。”也不知为何,面对果果这样的女孩,他毫无压力,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仿佛天经地义。
对德庆卓玛和李玲,说话前得先打草稿。特别是李玲,敏感而自尊。
果果不满地站起身,“喝酒那会,我有一直提醒你来着,让你吃菜”
杜普笑,“我记得,你还偷偷给我盛了碗汤。”
“结果全浪费了,你都没喝一口。”果果“哼哼”着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