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慢慢的走到城门口，仰着头，与原昊无声对视。

原昊夺过张公公手中的伞，转身下楼，亲自去迎接。两人共撑一伞，慢慢的走在的街头。

“时候还早，你是从哪里过来的？很早就出去了吗？”原昊关心的问道。

粼却答非所问，“死了好多人，雪都已经承受不住了，变成这样的灰白色。”

原昊移开头顶的伞，抬头看着漫天的白雪不断的落下，可是却不是白雪，这样灰白的颜色，仿佛是拼尽全力，最后的祭典。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颜色的雪，感觉好悲凉啊。”

粼终于转头看了他一眼，“啊，对，你没有见过啊，我见过。”在前世你死之后，天空也降下了这样的雪，但是所有人都忘了，因为不过是一场雪，只是有不一样的颜色而已，不值一提。

可是偏偏，粼就记得很清楚。那几年的好多事，她都已经不能在记得全部了，唯有那场雪，每一颗雪花都记在心里，从降落到融化，她都记得。

“明天就不会这样了，明天就会变成很漂亮的雪白色。”

原昊很诧异的看着粼，总觉得因为这一场雪，她的心情变得很不好啊。犹豫了一下，还是出手揽住了粼的肩膀，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嗯，一定会的，雪白色，学百思，雪，就是应该是干净的白色啊。”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回到了客栈。

可是第二天，雪也没能迎来新生，反而是有一场战斗的开始。

明明已经是白天，太阳也已经出现了，却是混沌无光的颜色。天上的云比起昨天的雪更加灰白。

这样暗沉的天气，和远处慢慢靠近的黑影就仿佛是从出现起就是在一起的。

“那是什么？”秦淮景脸色凝重的问。

粼看着远处的黑影，“是邪神，他们成功召唤出来了。”

秦淮景早有所意料，“那我们该怎么办？不是说从很早之前开始就不能有神灵诞生了吗？”

“连我都活着，神灵应该也还以另一种方法存在着。”粼瞥了他一眼，冷淡的说。“你让你的人会城内吧，那不是你们可以解决的事，就不平白增添伤亡了。”

秦淮景闻言犹豫了一会儿，看见原昊也示意他听从粼的眼神，才顺从的传命令下去。

城外的人很快就退下来了，远处的黑影也不再只是存在于远处了。

原昊看着仅在咫尺的黑影，问道，“你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吗？”

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原昊捉住粼的肩膀，让她注视着自己的眼睛，“危险吗？需要我做什么吗？”

粼看着他，很仔细的，一眼一眼的看，最后垂下眼睛“没事，你放心吧，我自己来处理就好了。本来也就是我应该处理的事。”

原昊不放心，可是偏偏他又什么都做不了。

“为什么懿他们都会有记忆，但是我会失去。”

粼这一次没有回答他，而是挥开了他的手，“我去了，你回去吧，这已经不是你该插手的事了。”

已经不是我该插手的事了……

原昊知道，粼想要让自己自由，让自己去当平凡人。

在梦里，以第三人的视角，原昊看清楚了很多元槐无法看清的事。比如粼很早就发现了师兄他们的计划。比如粼一开始就是为了自己才变成书灵的。比如粼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在书上写名字代表着什么，但是她还是纵容自己写了。

无论是不是本意，都是自己害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痛苦中沉沦，可是在那时，她还是放了自己自由。

粼她不是良善的人，懿他们没有参与师兄的计划，可是她还是留下了他们的灵魂，四哥说他想要记忆，哪怕知道这样他们会痛苦，粼也还是同意了。

伤害过她的人，都收到了惩罚，那自己的惩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