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都是靠山边走的多,也许被山洪阻断的不只这一处地方。徒手自己走都还不知道能不能走得过去,现在还要护着一个急重的病人,难度更盛。大家听到姜云峰的话头都大了,但在姜云峰的面前,没有他们出声的余地,只能是服从。过不过得去,先走了再说。
也有打心底佩服的,人家一个老板身家上亿都不怕,我们还有什么可怕的?
十三和长生以前没事,就常走村串寨,对这些村庄的路都还熟,指点着姜云峰在前面探路,有的地方已经没到了他的肩头,大家举着病床缓慢的前行,不慢也不行。为了绕过这一处山洪,花去了一个多小时,大家都累坏了。
重新上到公路,姜云峰让把病床放下休息下。
孕妇床上还是干干的,但是她的呻吟声还是一如既往的没有停止过,给人的感觉她挺不过来了,她老公则一直是哭丧着脸。
五分钟过去,姜云峰说:“好了。上路。”第一个抓起扛木放到肩上。不动身子也不行了,冷得人直打抖。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期间果真又绕过了两处湍急的山洪。出来时没想到会这么难行,带的馒头吃光了。
大家也没想到姜云峰的身体那么好,八个人里,就数他身材最小,也数肩上木头压的时间最久。
原本换班时间是十五分钟,然后到十分钟,八分钟,现在五分钟就一换了。
天渐渐黑了起来,有人的腿终于抬不起来了,坐在齐膝深的水中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有一个坐下,就会有两个,三个、、、、、、连徐秀东也坐下了,闪电光亮中,只有姜云峰一个人站着。
还是电闪雷鸣,还是暴雨如注。
姜云峰眯缝着眼看着大伙,孕妇的老公低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所有人的眼光都聚向病床,这时才惊觉,好久没听到孕妇的叫声了。
突然,姜云峰向前跑了过去,跑的速度还很快,大家惊讶于他的体力之时,也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一条竹排。
姜云峰把竹排拖了回来,徐秀东明白了他的意思,,大家伙把病床抬到竹排上固定好,又掰弯病床的床脚,病床得已飘浮在水面,前面姜云峰在拉,后面徐秀东和另一人在推,病床又再次前行。
其他人相扶着,又站了起来挪动着脚步。
走出不远,所有人的耳朵都支愣了起来,因为原本听着极其令人焦心的孕妇呻吟声,又再次响起,但却是此刻所有人最想要听到的,比什么仙乐还要动听。
刘成眼睛眨了几眨,随后慢慢的张开,眼前灰黑黑的,他动了一下手,虽然耳边还是听到雷声,也看到了闪电,但是没有了如注的暴雨打在身上,哼了一声,就听旁边有人喊:“阿成阿成。”
刘成原本闭上的眼又努力的睁开眼睛,徇声望去,看不清楚在病床旁的人,但听声音喊他的正是他老婆,气若游丝,说:“这是哪儿?”
温定珍说:“这里是医院,你倒在龙降桥被人救来了医院。”
刘成说:“定珍,你没事,太好啦,以后我不要再离开你了,我很担心你。”
刘成的老婆眼泪横陈,点着头说:“我知道。你总是喊要去救我。”
刘成说:“你怎么在这?”
刘成老婆说:“是姜老板拿大铁锤破墙救的我,当时水都淹到我鼻尖底了,再晚一会、、、、、、真好,那大坝修起来了,否则、、、、、、。”
刘成说:“南胜老街都淹了么?”
温定珍说:“都淹了,里街都淹冒顶了。”
刘成说:“没人、、、、、、。”
温定珍说:“没有。姜副镇长把人都叫起来了。没有亲友投靠的,都安排到了小学校去住了。
刘成说:“是吗?又是姜、、、、、、随它淹吧,只要人没事就万事大吉了。药,药呢?”
温定珍说:“药在的,你包得很好没有湿。”
刘成说:“姜老板、、、、、、姜副镇长、、、、、、。”
许善邦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面色凝重的望着窗外。
持续的大暴雨,云若也成了泽国,连最高的地热都被淹了。
暴雨下了一夜后,就有报告传来低洼地的房子全部被淹,随着暴雨的肆虐,越来越多受灾的居民被安排到了学校避难。
次日早上开始,周围村镇的灾民一批批的涌进县城,初步估计将近二万,加上县城受灾居民,无家可归者总数将近五万,这还不是最峰值的数字,有可能峰值的数字会在未来两天出现,到时无家可归者的数量会在现有的基础上再增加三分之二。
这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商店里所有能进嘴的东西都被一扫而光。政府发动了捐助,但刚过完年,每家的存货都不会很多,中午和晚上,灾民们就只能吃到一碗粥了。就是这么一碗粥,如果明天,也就是暴雨肆虐的第二个白天,如果救援还没到,就只能是一天一碗了。到第三天,就没有什么可以填肚子了。
这么多张口,如果没有了裹腹的东西,到时将会呈现出一副什么景象?
许善邦不敢想象。
这场特大暴雨来得太突然,就连天气预报也没有播报,只是在暴雨开始前的半小时才发出警讯,这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现在上级肯定也知道云若受到了灾情,救灾物资想在两三天内就拨付到位,而且还是在暴雨中,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派出所有公务员维稳,同时尽快地争取上级的支援。
但是现在感觉暴雨还是会继续,上级的支援何时到达还是个未知数。
窗外除了闪电的光芒,就没有了一点儿的亮光。
暴士雨当晚,就停电了,通讯也就中断了。
吴国清又玩电脑游戏一个通宵。
这场突如奇来的暴雨让一直以来都很讨厌雨天的吴国清很是欣喜,并且期望这雨下得更大下得更久才好呢。从电视新闻里知道这一雨东方省几乎没有不受影响的地方,而云若县的雨量最为巨大,为有纪录以来的最高值,肯定是县域全境淹得一塌糊涂了。可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返回兴仁镇呢?路不通,又不会飞。
原本计划自己今天回云若去的,这下倒是乐得再窝在家里几天。
门开了,秘书走了进来,从秘书的脸上曾泽逊就知道带什么消息回来了。
消息确实是很糟糕,从通信公司传来的消息,目前糟糕天气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可以抢通到云若和周边县市的通讯。还有军队方面,雷电暴雨的天气,派出直升机也是有顾虑。
曾泽逊把情况汇报给了李浩炎,说:“、、、、、、也就是说目前我们即使想对他们施以援手也无法达成,目前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只能随时体察天气,条件哪怕进入可允许的第一时间,立即展开救援。最为担心的是,现在云若成了灾害中心,这么多年没有过灾害,救灾物资的储备肯定不是很充足,大家对如何应付灾害的行动很淡薄了,自救或许根本也谈不上。尤其是在乡镇,很多主要干部都是外地的,家不在镇上,没有人组织受灾群众避险和救灾,灾害还在持续的扩大,无外来救援的情况下,恐怕结果会很惨烈。”
李浩炎说:“这也给了我们一个教训,以后选择官员,地方官要有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