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郁证不得不硬着头皮在第二圣环的马路上站着。
他现在满脑子就只有一个问题:我要怎么度过这颇为漫长的一段时间?
说实在的,郁证对自己现在在衍摩婆默达的声望还是有一个大体的猜测的。现在从巷子里跳出一堆脚男要刷他都不奇怪的。而第二圣环现在的样子也验证了这一点。
这里根本不像是刚刚办过喜宴,倒是更像是国丧期间。感觉有一层厚厚的灰尘包裹着这里,举目望去皆是黑白电影的无言萧瑟感。街道上甚至连活物都没有,更别提行人了。脚边吹起的尘卷风卷起一些破碎的布片,都不知道是从何处而来。而道路的尽头……
“咕咕咕咕哒……”
额,你知道了。灯笼鸡们依旧在趾高气昂的游街,一堆橙红色的光团咕咚咕咚地朝着郁证这里涌动过来。可怕程度不亚于活死人黎明。
你看,现在的第二圣环和恐怖片片场一样。可想而知室韦蒙兀和赵笙韵结婚到底给这里带来了什么样的噩耗。
“阿拉格。”
“我在,室韦蒙兀。”
“你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些鸡吗?”
阿拉格考虑了几秒才回答道:“它们是撒德普拉的子嗣,一般衍摩婆默达人都这么叫它们。不过我们习惯叫它们发光鸡。您最好还是叫它们撒德普拉的子嗣。”
“你知道怎么赶走这些发光鸡吗?”郁证格外诚恳地问到,“或者把它们的注意力吸引到什么别的地方。我真的不想让它们接近我们这里。”
“我这里有一些鸡食,你看看能行不?”
“……”
大概半个小时后……
看着眼前的灯笼鸡们,郁证总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自己喉咙里的槽噎死。
当你给它们喂鸡食的时候,它们会非常安静的低头吃东西。就连它们烦人的“咕咕咕哒……”都会消失。除了有点亮以外,它们和一般的鸡没什么区别。
但这是一开始的时候。
毕竟它们是没有碰撞体积的,如果同时向一块食物啄去就会有鸡没吃到东西。然后它们就开始打架了。
毕竟是没有碰撞体积的,所以灯笼鸡打起架来非常的……滑稽。它们会发出嘹亮的打鸣声、不断地拍打双翅、然后用快速闪烁的光去晃瞎对面的眼睛。很快所有的灯笼鸡都开始一亮一亮的。
于是郁证感觉自己的眼睛离瞎掉不远了。
这还没完,郁证还看到有几对鸡一边大叫,一边噗啦噗啦的飞到了一些无人的角落,开始用一种奇特的频率闪光,并且发出足以让正常人患上帕金森的嘶鸣。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看到它们摆动着绚烂的身体相互碰撞,这样就会有很多彩色的碎屑掉落下来,并且发出各种奇特的声音。如果不仔细看的话你甚至会认为这里有什么魔法师在对波。
然后它们会通过一种不为人知的方式判断出胜负,再走回鸡群里。然后继续找鸡对线。
总之郁证觉得自己站在它们旁边智商都在飞速下降。最让他无法接受的是阿拉格居然一脸淡然地喂着它们,脸上还挂着宁静的神采。
想到这里,郁证对旁边的侍卫说到:“阿拉格啊,你这段时间过得不容易吧。”
“还行吧,除了鸡多了一些以外都不错。”和撒德普拉的子嗣们住了四个月的阿拉格这样回答道。
“你觉得我们现在去什么地方比较好?”
“去罗敕勒忒的居所。”
“你知道他的居所在那里吗?”
“不知道。”
“那你知道谁知道吗?”
“不知道。”
“……”
感觉和阿拉格待在一起不比和灯笼鸡们在一起好呀。
“听好了阿拉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之前说的是让你把我带去罗敕勒忒的居所吧。让你把我带去罗敕勒忒的居所。”郁证在“带去”两字上咬的格外的重。
阿拉格却摆出一幅不可思议的样子:“室韦蒙兀,难道你之前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吗?”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可能知道?”
“您以前一贯是知道的。”
听到这里,郁证像是卡了壳一样,张开嘴却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该死,冒进了。阿拉格作为室韦蒙兀的贴身侍卫必然对室韦蒙兀非常了解。现在自己表现出这么不正常的一面,肯定会让他起疑心。
要动手吗?
郁证握紧了自己的右拳。而阿拉格完全没有看到一样向前走了一步:“室韦蒙兀,昨天你也是一副忧心重重的样子。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你变得那样……古怪?”
室韦蒙兀深吸了一口气,他凑到阿拉格身边,把他的左手搭在阿拉格的肩膀上,格外郑重的说:“为了你们。”
阿拉格看到他的表情一点点凝固,变得像是昨天的他一样。这陌生的样子甚至让阿拉格怀疑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哪个自己熟悉的、把自己从泥泞里拉出来的人吗?那个永远都在笑的人。
他的嘴巴还没有停下来:“
我答应过你们,要让你们被衍摩婆默达人接受。但我错了,它的困难远远超出我之前的想象,如果单凭我一个人是绝不可能完成这使命的。所以我要去思考如何来面对、有什么人能够帮到我们、什么人站在我们对面。”
室韦蒙兀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我需要你,阿拉格。你是我的侍卫,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对于衍摩婆默达来说,你比我要更加了解。我相信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所以我选择相信你。你明白了吗?”
如果你胆敢说一个不字,我就给你来一下狠的。郁证心想到。
他煽情老半天完全是为了麻痹阿拉格的戒心,用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也是防止他半途逃走。
接下来就看能不能瞒过阿拉格了。
“我明白了。”
“啥?”
“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你答应过我们,要让我们被衍摩婆默达人接受。但你错了,它的困难远远超出你之前的想象,如果单凭你……”
“停。你不要说了。”郁证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他看着室韦蒙兀的侍卫,巨大的违和感出现在他身上。郁证甚至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一个人。
“你为什么信任我?”
阿拉格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疑惑的神色:“这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要相信我,相信我的解释吗?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之前的话是可信的?”
阿拉格脸上的疑惑更深了:“因为这是您说的话,我难道不该相信吗?”
“你当然不该相信。你相信它应该是因为切实的证据,像是你一直被丝丽娜迦看不起、衍摩婆默达人并不支持这场婚礼之类的。而不是因为这话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郁证的反应比他更大,“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我的话吗?”
“当然没有,我的王。”阿拉格脱口而出,就连一瞬间的迟疑都没有。
郁证的脸色相当不好,他死死地盯着阿拉格,试图从上面看到哪怕是一点点异常的神色。但阿拉格的脸上完全没有。
他绝不是在说谎。
“那好,既然你相信我。那我现在给你第一个任务:你要学会怀疑我的话。”郁证思考片刻,对阿拉格说。
“为什么?”阿拉格的声音中出现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害怕,“王,您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我惹怒了赵笙韵了吗?丝丽娜迦的缘故?还是古瓦哈提大师……”
“都不是”郁证挥手打断了他的话,“去想想,是不是因为我的错误。”
“为什么……”阿拉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不断地重复着。
“不明白吗?”这时,郁证又对阿拉格说,“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只是会重复我的话而不是自己思考,又怎么可能帮助我。当我出现错误,我的对手不可能会提醒我,所以我需要你来拦住我。我需要你怀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