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室韦蒙兀满意的点了点头,“我明天就去那里通知。到时候希望你能够在恰当时出来为我作证。毕竟……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我可没有那个能力说服所有人。”
丝丽娜迦啧了一声。这分明就是要把古瓦哈提死死绑在他的这一方。但当南德娜恼火之时,古瓦哈提瓮声瓮气的答应了。
“好的,这样问题就得到结果了。那么就散会吧,我去联系一下那个宣讲厅的负责人。嘛……我还不知道他是谁呢。”
“是勒木库纳,通报员。他负责这些。”一直沉默的阿拉格回答了他的问题。
“哦,是他呀。那么我先走了。各位就请随意吧。不过请不要离开第六圣环呦。”说完他就消失在一阵光中,又过了几秒阿拉格也消失了,古瓦哈提叹了口气,也消失了。现场只留下两位侍长。
丝丽娜迦狠狠地捏紧拳头,对着空荡荡的大厅生气,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而南德娜则走到她的背后,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下子就被丝丽娜迦甩了下去。
“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告诉那个土人反对他的其他人都有谁,难道你还以为在你做出这样的事情以后神殿还会接纳你吗?”丝丽娜迦的语气中夹杂着鄙薄,很显然她对南德娜朝着那个土人献媚很是不满。
“哈?”还没等丝丽娜迦说下去,南德娜就用非常大的声音盖过了她,“我的近侍长呀,你到这里就看不懂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叫我看不懂?”丝丽娜迦同样这样问到。
“好吧,我高估你了。”南德娜深吸了一口气,“首先,我是扎渡派来打探情报的,既然扎渡知道我会深入到第六圣环,他就必然会考虑到我失败了该怎么办。所以事前他没有告诉我任何,任何一点关于他打算怎么办的情报。所以我在室韦蒙兀面前根本就没有撒谎。我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居然老老实实地告诉他你不知道?你难道不应该……”
“你是真的没想到吗?这里可是第六圣环呀,我的近侍长。无论我说什么谎话他都能知道我在撒谎。就是因为我没有欺骗他我才能和你们一起,而不是被他软禁。而且室韦蒙兀也不傻,他当然知道我完全没有任何有用的情报了。”
丝丽娜迦一噘嘴:“怎么可能?如果他知道你根本没有情报,为什么他还要问你那个问题?”
南德娜一瞪眼:“我的妈呀……他问我那个问题是为了试探古瓦哈提好吧。古瓦哈提没有训斥我摆明了是和他不对付。”
“可古瓦哈提不是已经服从于他了吗?如果真的和他不对付,古瓦哈提怎么可能答应室韦蒙兀公开所有大师的……罪行?你在看什么呀?”此时南德娜看着丝丽娜迦的眼神已经变得非常奇怪了,眼睛上面好似写着一行:这孩子小小年纪的怎么就傻了呢?搞得丝丽娜迦越说越没底气。
“古瓦哈提答应是因为现在他根本没有和室韦蒙兀叫板的资格。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答应那个土人的要求,只不过必须要让室韦蒙兀误以为他是一直找不到理由才迟迟没有答应而已。如果他答应的太快,或者是完全服从于他,可都是会让室韦蒙兀起疑心的。你没看到室韦蒙兀说理由的时候古瓦哈提都快笑出来了?”
看着丝丽娜迦满脸的茫然,南德娜脸都绿了。最后她拍了拍近侍长的肩膀,对她说:“我不奢求你懂了,你记住不要说出去就好。”
“你的意思是……古瓦哈提也想对付那个土人?”
南德娜点了点头。
“那可太好了……可是,可万一……古瓦哈提真的背叛了神殿怎么办呀?”丝丽娜迦甚至不敢想下去。
“没必要担心这个。就古瓦哈提那个满嘴跑火车的样子,遇到这种问题他居然没有像个黑猩猩一样叫喊,就说明他心里有底了。”南德娜微笑着说到。
她如果真的只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女孩,也就不可能当上紫衣侍长了。
本来她感觉是很好的,但她看着丝丽娜迦开心的样子,又犯不开心了:为什么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可以当上近侍长呀?
在离开以后郁证去了什么地方呢?
他想出了一个僻静的地方,里面满是现代的家具。他就待在里面思索着。
详细点说,是回忆这一天里到底做出了多少会让他追悔莫及的事情。
和达兰萨拉交涉的时候还可以算是稳扎稳打,但到了地上之民面前的时候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如果瓦让不傻的话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自己在打压他的威望。而随意向地上之民们许诺也已经给自己接下来的动作增加了极大的负担,很快地上之民里就会出现抱怨自己没有履行诺言的人,压根是在自找麻烦。
这人来疯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以及晚上的会,这个更是昏招里的昏招。新来的南德娜没办法确认态度不说,光是古瓦哈提就足够让人头大。如果郁证表现的足够精明,或者是足够不可预测,古瓦哈提都不会把他的小动作放到台面上。
现在自己扮演的角色应该是一个非常奸诈但是不够小心的人。可以让所有人都害怕,但又可以让所有人都想动手。这样的话那些反对者才能把所有力量都拿出来对付室韦蒙兀。
但现在郁证扮演的室韦蒙兀实在太稳健了,如果自己没有弱点的话怎么可能吸引别人动手呢?
现在达兰萨拉应该正在给他的手下们开会,告诉他们不要给我留下把柄。古瓦哈提应该正在等待时机,而那个叫扎渡的……应该正在联系自己能够收集到的力量。
“一个致命的软肋、一个完美的时机吗?”郁证喃喃自语到。
“你在说什么呀?”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出现,一听就知道是赵笙韵。
“我在想怎么对付那些衍摩婆默达神殿的人。”郁证站起来面对赵笙韵,“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我记得我不让任何人进来的。”
赵笙韵一下怔住,她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拿出其中一只手摸着脑袋,蛮不好意思的说:“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到你身边,然后就到这里了。那个……”
“没有,我生气了会直接告诉你的。不过我估计是不会有那么一天。”郁证面无表情的回答到。他看着赵笙韵,莞尔一笑:“不如说为什么你觉得我这么容易生气呢?”
“那个……我……”赵笙韵纠结了一阵后把脸转向一边,嘟起嘴巴说了一句:“欺负人。”
“是我不好。”郁证一下子笑了,他挥手示意赵笙韵找一个地方坐下,而赵笙韵看到他这个样子,也知道室韦蒙兀是在故意逗她。她责怪地看了一眼郁证,然后很自然地坐到了郁证旁边。
然后郁证很自然地两步挪到另一个沙发边,一屁股坐下去……就到了赵笙韵旁边了。
赵笙韵乖巧地坐在他的左边,得意洋洋。郁证看了一眼她,耸了耸肩接受了这一现状。紧接着他就恢复了之前面无表情的样子。
“那个,我们现在坐在什么上面呀?又像椅子又像床。”还没安静两秒,赵笙韵好奇的声音就回荡在小小的房间里面。
“这个叫沙发。”郁证用了英文发音,“大致是椅子和床的结合体吧。怎么,坐不习惯吗?”
“那倒不是,只是我以前没有见过。感觉它要比我以前坐过的椅子舒服一点。”
赵笙韵眼睛闪着光,是真正的闪光那种。她好奇的问道:“它会唱歌吗?”
“不会。”
“咦?难道它不会唱歌吗?我的椅子都是会唱歌的,他们偶尔还会和彼此抱怨天气呢。”赵笙韵一番话搞得郁证压力山大。
“是,是吗?我怎么没有听到过呢?”
“因为它们的话人是听不到的呀。”赵笙韵面露苦色,“不对,它们的话不是有机物听得到的。我不小心又忘了。”
赵笙韵说的“有机物”这个词绝对不是室韦蒙兀记忆里存在的词,但郁证依旧理解了那个词的意思。当他试图回忆赵笙韵刚刚说什么的时候,那个词居然是汉语。
冷静,你老婆是个神仙。
“唔……你们在外面就是坐这个的吗?”
“并不是,如果我们可以坐这个东西的话我就没必要今天特意跑出去一趟了。”郁证依旧面无表情。
“那你今天出城都看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讲讲吗?”
“并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你想看的话也可以。”郁证从沙发的靠背缝里揪出电视遥控器,又凭空变出一台电视放在他们对面。郁证一边打开电视一边喃喃自语道:“我给你剪辑一下,再给你变一个镜头,再看看能不能加一个配乐……”
赵笙韵坐在他旁边,眼睛里好似闪着光。
于是赵笙韵第一次知道了电影是什么东西,而郁证第一次知道了陪着老婆看电影是什么体验。
她身上真的有香味啊!
说实在的,这个电影并不有趣,相当于是在第三人称看郁证今天都做了一些什么事情。相当长的时间完全没有音乐以及特写,只是看到多少放出多少。比起电影,它更像是一个录像。更要命的是录像内容是史前人类的悲惨生活,想必并非什么良好的体验。但赵笙韵一直全神贯注,全程都没有将视线离开电视。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多的变化。
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赵笙韵看完了电影。而郁证关掉电视以后,面无表情的问:“感觉怎么样?”
赵笙韵依旧平视前方,有些出神的说道:“真好呢。”
郁证愣了一下,又拿左手挠了挠额头,之后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能告诉我,是什么地方好吗?”
赵笙韵还是那副样子,她微微张开嘴唇,幽幽的说道:“外面,真好呢。”
她抬起头仰视着天花板,上半身向后靠在沙发靠背上,声音很小:“我已经,有点时间没有离开过这里了。”
郁证沉默了,他用手捂住嘴巴,把头转到右边咳嗽了两下。
“你刚刚是不是生气了?”赵笙韵的声音钻进郁证的耳朵。
郁证把手放下,他低着头看着地板,“嗯”了一声。
“我一直害怕你生气,因为我不明白人类的感情。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生气,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生气。”赵笙韵的声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实,但郁证却觉得自己身边坐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
“我刚刚生了两回气,第一回是因为我以为你是在侮辱他们,不过你告诉我是我浅薄了。至于第二回……是因为你已经好久没出去了。”郁证双手交叉,两个大拇指不停地转着。他的下颚不知什么时候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