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痛苦女士摇了摇头，说道：“还是不正常，按照常理来说人类是没法……赵笙韵那里的人类。”她摆手制止了帝皇的不满，“那里的人类是没法预知未来的。”

“可他的确认知到了，我敢肯定。”赵笙韵坐在一把宽大的椅子上，可以供她在上面尽情打滚。

亚米跟着说：“黑色的千界树，难道你不知道生灵是能缔造奇迹的吗？”

痛苦女士的俏脸微微扭曲，但她还是没有表现在语句里：“首先，我不是千界树。我的世界不是建立在一根巨大的、会说话的树上的。我是认知观念的具象化，不是支撑世界的树。第二，在我的世界里，生灵所谓的奇迹只是打破了自我设限的屏障而已，不是真的打破了他们种族的极限。第三，那些生灵在你的世界里各种开挂也是你的缘故，好吗。”

帝皇插嘴了：“人的确是能创造奇迹的，在那些能将我手下最优秀的战士都逼到崩溃的战场上，也一直有凡人的身影。更别提那些通过看我的画像就能预知到未来的凡人了。我有时候都在怀疑到底是我的灵能影响还是真的有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痛苦女士又把头转向了帝皇：“那是因为你的世界里有一个完全不可理喻的空间和那四个奇形怪状的伟大生命。据我所知，我的世界和赵笙韵的世界一样，没有这些古怪的东西。所以在那个世界人是预知不了未来的。”

帝皇本来还想说什么，但亚米突然问她：“小皇帝，之前那个红色的狗女人不是在纠缠你的一个孩子吗？现在解决了？”

帝皇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满脸怒气地说：“红杀杀个傻狗，成天就知道骚扰我家金吉。她可是个女孩子啊！每天晚上做梦都能梦到那条傻狗举着项圈要往她脖子上戴。一万年了啊！不行，我现在就去打她一顿。”而一旁的璃心泪抱住了她的腰，说：“不生气，不生气。几万年都打过来了也不着急这一会，现在重要的是赵笙韵的问题啊。”

帝皇气呼呼地坐回位子上，然后向着赵笙韵问道：“就没什么其他的事情？”

赵笙韵缩了缩脖子，怯生生地说道：“他说他看到的未来没有我的存在。还觉得可能是……”

“停！”赵笙韵还没说完，所有人都齐声打断了她。被所有人直勾勾地看着，赵笙韵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缩成一团。

“他说那个未来没有你？”最先开口的是原初之核。紧接着是痛苦女士：“是什么样的没有？”

“就是一般人都不知道的那种嘛。我还说是不是去你们那里做客了呢。”赵笙韵闭着眼睛抱着双腿说完了。

其他人飞快的交流了眼神，接着痛苦女士说：“我们来吧。”

几个人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危险起来，但就在此时，一直无声无息的命运说道：“没必要的。”

痛苦女士转身直视命运，语气非常不满：“命运，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不要以为你……”

“让你结婚呦。那种除了温柔一无所有，会心疼你、照顾你。但就是什么都干不成的老公呦。”命运轻飘飘地说。

“……比我厉害的多我就会反对你了。”痛苦女士选择了委婉的认怂方式。

“命运，你有安排，对吗？”原初之核可能是在座唯一一位有资格和命运呛声的神，但她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她只是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而命运点了点头。

璃心泪点了点自己的角，说道：“说起来，赵笙韵的世界里没有奇特的力量，但我们是不是忘了一点。赵笙韵本人就是最大的异常吧。”

“不是没有可能。赵笙韵的能力还是混沌不明的。超出她能力想象的东西也不是没可能出现。”声音来自于原初之核。在混沌方面是她可是专家。

亚米跟着说道：“也就是说，她的丈夫是受到了她的神力影响得以预知未来喽。”

帝皇很笃定地说道：“他是你的神选。”

“神选，他确实是啊。我把所有人类都交给他来管理。而且这个词还是从你那里知道的……”赵笙韵还是不太敢直视众人。虽然她们都是一体的，或者说是七个赵笙韵、七个命运、七个原初之核……她们是完全相同的。

“不不不，不是这个。要知道，他能成为你的丈夫、还能够预知未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力量让他可以预知未来。可是为什么？你的神力为什么要做出如此举动？”帝皇看着赵笙韵，缓缓地说到。

“你的意思是，室韦蒙兀的存在就是赵笙韵所需要的？就连他的能力也是赵笙韵给予的？而赵笙韵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给予室韦蒙兀这份能力。如此说来。这是赵笙韵的神力自行做出的决定？护体神功！”璃心泪给赵笙韵解释了帝皇的话。

原初之核又一次开口了：“对，赵笙韵需要室韦蒙兀能够预知未来，但她现在还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室韦蒙兀预知未来。”

痛苦女士走到赵笙韵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选择了他，就是为了得到未来你已经不在那个世界的消息。”

看到赵笙韵有炸毛倾向的一瞬间，痛苦女士立刻解释道：“不，不对，如果那样的话只会是你看到未来。那个室韦蒙兀有着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

帝皇的声音又一次出现：“所以我才说他是你的神选。不，不应该这样说。”

“他是你的永世神选。”

衍摩婆默达的黑夜是不同的。

以往的衍摩婆默达是没有黑夜一说的，不知道有多少衍摩婆默达人会在晚上乔装打扮，出门享受这令人迷醉的夜色。

白天的时候还有着许多的条条框框约束着人们，但到了晚上，那些经由衍摩婆默达神殿列位大师制定的规则都不需要遵守了。相反，另一套迥然不同的规则开始运行。

男男女女们各自穿上华装，出现在白天无人的场所，歌唱、舞蹈、当然不能缺了美食与美酒，还有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就连那些白天非常安静的房屋也被灯光照亮，人影穿梭，灯红酒绿。整个衍摩婆默达都被灯光照亮，人流穿梭好似水流。这里是没有夜晚的。

最是繁华的第一圣环更是不用说，夜晚的那里有着任何一个人都想象不到的魅力，只要你踏足那里，就不要指望能够回来。等到太阳升起，第一圣环却会收敛她的容颜，俯下身子捡起自己的裙子。悄悄地离开屋子，关上房门，只留下你一个人久久不能忘怀。她是每个人的梦中情人，也是衍摩婆默达夜晚最好的缩影。

在室韦蒙兀来之前是这样的。

之前几天还好一点，今天晚上的第一圣环和以前比起来几乎可以算是门可罗雀。昨天室韦蒙兀在宣讲厅爆出来的惊天消息的影响还没过去，今天他又来了一出。昨天晚上就一晚上没睡的衍摩婆默达人又将迎来一个不眠之夜。

考辛哈身为一个雕塑家已经不想再掺和这件事了，他年纪也大了。赵笙韵可是神，她是不会犯错的，那么她选择那个土人当神选也有她的道理。那些小年轻们成天就知道胡嘚嘚，你们再怎么厉害还能厉害过赵笙韵？

这一下反倒是可惜了他了，现在第一圣环只有三三两两的行人，变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之前那副热闹的场面好似已经许久未见了，虽然考辛哈知道那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

他从房屋的陶罐里拿出一株开着代赭色花朵的枝芽，用它在圣油罐子中点了点，把上面的一点水气泼洒在他的小店里，希望能凭此去除霉气。但他心里也知道，这么一点圣油根本不够用。那个土人带来的霉气怕是能把天都染黑了。

“新神殿啊……”考辛哈还是听别人说的，赵笙韵要让室韦蒙兀建立一个新的神殿。之前考辛哈还不知道什么是新神殿，但他的小儿子好像还挺感兴趣。本来按照他的年纪，这个事情就不用想了，但既然是新的神殿，没准也有新的东西呢。

考辛哈把手里的树枝放回了陶罐里，看着外面空荡荡的大街叹了一口气。顺便还把那只趴在自己雕出来的大象鼻子上的苍蝇赶了出去。

“一把老骨头了还要操心这个，也不知道体谅体谅。”他扭头看向隔壁的那一家店铺，“过来和我喝点怎么样？”

“滚！”听到隔壁犀利的咆哮声后，考辛哈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接着看着大街发呆。

在离他不近的巡天庭大殿的会客厅里，达兰萨拉正在和自己的老朋友们一起喝酒。他们大多都是外环的重要人员，可以说外环最重要的一群人全在这里了。但他们没有讨论任何关于工作的事情，只是一起举着酒瓶子吹。

达兰萨拉红着眼眶，直愣愣盯着自己面前的大门，似乎他能看到那里有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而他的所有朋友都不敢到他面前去搭话，也只是自顾自地喝着闷酒。

达兰萨拉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自从那次室韦蒙兀把所有大师们都带到第六圣环被吵醒以后，他就再也没有闭上眼过。

虽然达兰萨拉是三位庭卫大师中年纪最小的一位，但他也已经将近六十了。要不是达兰萨拉的身体很好的话，恐怕还得有人把他拉到第六圣环恢复一下。

那这样为什么达兰萨拉还不睡觉呢？

他想不通。他想不通为啥那个室韦蒙兀就成了他的顶头上司。

这一切实在是太荒唐了，达兰萨拉甚至怀疑是不是斋普尔和古瓦哈提两个人合伙在演戏。他们把那个土人放进衍摩婆默达，接着就利用他首先铲除了内环的反对声音，随后解散衍摩婆默达神殿。这个时候斋普尔醒来，为人老派的他绝不会允许衍摩婆默达神殿落入室韦蒙兀的手里，所以冲击第六圣环也变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就这样彻底惹怒了赵笙韵以后，室韦蒙兀顺利成章的成为衍摩婆默达的最高统治者。

现在回忆一下这几天的事情。首先是那个室韦蒙兀精确地打击了内环的大师。但古瓦哈提偏偏就是唯一一个对赵笙韵忠诚的人。而另一个斋普尔居然就因为婚礼上的事故昏过去了，正好不用接受盘问。第二天室韦蒙兀就来找自己，而扎渡就开始收集内环其他的反对声音。这怎么看都太成熟了，好像有人在背后写了剧本一样。

室韦蒙兀忽悠着赵笙韵解散了衍摩婆默达神殿。然后他居然公布了所有大师的罪行，直接让矛盾激化，变得不可调和。就在所有人都不满的时候，斋普尔却正好醒来了。所以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冲击第六圣环，平时怎么可能就那么简单。这绝对是算好的时机。甚至斋普尔根本就没昏过去。

赵笙韵被斋普尔彻底激怒，然后就让室韦蒙兀成为了神选？要是赵笙韵真这么容易就能被激怒，恐怕几千年前衍摩婆默达人就死绝了。至于那个更加完善的“团队”？那更是个笑话。室韦蒙兀就算真的是天纵奇才，那也不可能光靠管理外面的地上之民就提出比衍摩婆默达神殿更好的管理制度。除非……这不是他提出的。

就算以上真的都是真的，都是室韦蒙兀的聪明才智和巧合。那么为什么下午室韦蒙兀要把古瓦哈提和斋普尔以及他们的徒弟叫去第六圣环？别说是室韦蒙兀现在的处境，就是让达兰萨拉遇到了类似这样的问题，他也不可能放过古瓦哈提他们。但现在，他们居然被室韦蒙兀认作手下？那个吃人不吐骨头，心狠手黑的室韦蒙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