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不就是做个梦吗？”郁证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看向自己的妻子，发现赵笙韵的脸不知为何红成了番茄。

“那个……老公，未来的人都那么不知羞耻吗？我居然穿着那么……那么……羞死人了。”赵笙韵把自己的脸埋在了被子里。

郁证的脸都绿了，在赵笙韵眼里朴素的衣服就类似于线和小布块吗？

他只好给赵笙韵解释：“其实那个时代的人已经摒弃了多就是好的审美，衣着重要的是突出个人的风格和个性。就像你穿着的那件衣服，就是……”

“不要说了。”赵笙韵像是在拿被子擦脸一样，“人家才不要想起那时候的样子。”

赵笙韵已经害羞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地，她的花朵和角都染上了淡淡的粉红色。

“那好，我不说你的了，就说我的衣着吧。它……”郁证本想给赵笙韵讲讲现代都市服的精髓，结果说到一半赵笙韵直接禁了音。虽然郁证的声带还在震动，但就是一点声音都传不出来。郁证立刻就知道了是赵笙韵不想听，于是他也就乖乖地闭了嘴。

赵笙韵从被子里把脸抽了出来，不出意料是红彤彤的一片。她花了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我绝不能离开人类，一离开他们都变成那个样子了。”

一幅老母亲看到了自己出去上学的孩子回来的时候变成了非主流的样子。郁证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忽然又重了一点。

“我们去吃饭吧。”郁证也没有接着和赵笙韵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赵笙韵这才慢吞吞的换上衣服，和郁证一起去吃饭了。当然，郁证又没能保住自己的衣服。

吃过早饭后，郁证终于进行了第一次祭祀。

衍摩婆默达的祭祀种类是非常多的，不同的祭祀方法有着各自不同的环节和用品。不过基本上所有的祭祀都会用到一种发光石，就是那个放在卧室和庭院中间走廊里的发光石。它们大约高四十厘米、圆柱体上顶了一个半球。摸起来非常光滑，冰冷。它一直发出明亮的光却又不会刺到眼睛。赵笙韵告诉他这种石头叫迦拓石，是赵笙韵本身的象征物，也是赵笙韵教的圣物。如果有人朝着它祈祷，没准赵笙韵真的能听到。而赵笙韵本身的神力也可以通过它传送到远方，也就是说如果你向迦拓石许愿，没准愿望真的会实现。

郁证问了一下神权具体概率，然后知道了真的只是没准。

他把它放到水盆中，用清水洗涤了迦拓石。被洗过的迦拓石莫名的冒出了些许水雾，包裹着石头。而水盆里的水也变的莫名的灵动起来，明明没有风，水面却出现了涟漪，流溢的光芒也出现在上面。按照书上的说法，这些就是最简单的圣水了。如果是制作圣油的话则要用到许多花朵和果实，按照非常严苛的比例调配而成。郁证大概看了一下，发现衍摩婆默达的圣油已经是植物精油了。

接下来，郁证一边调配颜料，一边低声念着祷词。赵笙韵站在一边好奇地看着他。

这里的颜料大多都是植物花瓣晒干以后研磨成粉，凑过去闻的话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不过昨天克久霍拉告诉他衍摩婆默达现有的颜料基本上都是颜料树上直接长出来的，它们会长出五颜六色的果实，打开它就是摆在桌子上的颜料了。

在衍摩婆默达，不同的颜色有着不同的象征意义。大体上和郁证知道的没什么两样，毕竟颜色本身带给人类的感觉也差不多。而它们的气味、品种、原料也有着各自不同的意义，其中的各种门道多到可以在衍摩婆默达大学开一门选修。不过对于郁证而言……

“这个真的有意义吗？”赵笙韵趴在一边看着郁证摆弄了半天以后问到。

郁证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微笑着对赵笙韵说：“你知道这个红色有几种调法吗？”

“什么？”

“没什么。”郁证在颜料里加上了一点圣水，接着蘸着糊状的颜料在迦拓石上画了一个奇特的图像。在迦拓石的光芒下，那个图案上真的出现了奇异的光泽，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出现在上面一样。

郁证接着念了下一段祷词，然后用红色和白色的颜料在自己的眉心涂上了两道。分别代表着带给郁证克服困难的勇气和保佑郁证内心平静安宁。清凉的颜料抹在郁证眉心，细腻的质感让他眯起了眼睛。仿佛他额头上的两道细印和迦拓石上的那个图案连接起来，甚至能感到两者之间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传送一样。

郁证点燃了剩下的颜料粉末，看着五颜六色的烟雾漂浮在空中，一点点把他笼罩起来。好闻的味道刺激着郁证的感员，他居然真的觉得自己的心情变好了。

郁证在烟雾缭绕中交叉双手，念完了最后一段祷词，完成了这一次简单的祭祀。他感受着赵笙韵的神力通过迦拓石上的图案传递到自己身上。这感觉若有似无，不知道是感觉还是错觉。不过祈祷本身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事情，郁证也不是很在乎。他之所以要这样做，就是为了体验一下这衍摩婆默达的祭祀体验。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更何况地上之民要和衍摩婆默达人同化，那么学会祭祀就是必须的。

在郁证要走的时候，赵笙韵忽然对他说：“那个……今天中午呢？”

“噢……我最近中午应该都是不回来的。”郁证背对着赵笙韵这样回答，“你和近侍们一起吃就好了，不用等我回来。”

“哦。”赵笙韵的声音含着浓浓的失落。听得郁证起了鸡皮疙瘩，他急忙回过头补充道：“如果你想我的话就用传声石联系我吧。”

“可……”赵笙韵偷偷地看了郁证一眼，然后就又把头低下了，“那不是会干扰到你吗？”

郁证看着赵笙韵，像是吐泡泡一样吐出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你可以用手机啊。”

赵笙韵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把那个小东西变了出来，好像不太相信它能做到一样。

“它不像传声石，只要你发过来短信我是一定能看到的。哦，它还是卫星电话，不计成本的那种。不用担心干扰到我。”郁证看到赵笙韵的脸一下子放开了，她对郁证点了点头。然后郁证就消失在了衍摩婆默达神殿之中。

赵笙韵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里的那个小东西，然后用神力呼唤道：丝丽娜迦，来我这里看一下这个东西。

郁证没过多久就到了他的办公室，目前他暂时是在神侍庭的办公处找到了一间办公室，估计之后衍摩婆默达团队会专门修一个奇观用作衍摩婆默达团队的总部。不过现在郁证还是得在这里办公。

在郁证看过的古早穿越中，主角总是会用自己接受过未来的教育，所以处理起古代人的事务是非常简单的，但事实证明绝非如此。郁证身为二十一世纪人，他的确有着超过衍摩婆默达所有人的智慧，但他却没有相应的能力。

如果说两者之间的差别，郁证所谓的智慧指的是眼光要比衍摩婆默达人更加远大、思路要比衍摩婆默达人更加开阔、想法要比衍摩婆默达人更加新颖。但这个能力嘛……

指和你一样高的文件拍在你桌子上的时候，你要花多久才能办完。

郁证压根就不是衍摩婆默达人、他也根本没有任何类似的管理经验、而且因为人生地不熟，他连个秘书都没有。所幸目前衍摩婆默达团队的主要工作还是在完善制度，郁证可以借鉴后世已经发展完善的制度。至于剩下的就交给三位高领主咯。

目前古瓦哈提正在一点点给衍摩婆默达神殿的人分配工作，帮助他们熟悉新的职位和工作。同时他也负责着衍摩婆默达神殿和赵笙韵教的改组。从此以后衍摩婆默达神殿将会只承担赵笙韵教的职能，成为完全的宗教组织。

而达兰萨拉则在重组手下的巡天士，将他们打乱再重新组合。他们中的一些从此以后就交给古瓦哈提管理，还有一些获得了新的责任。剩下的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但他们依旧需要等待新的元首的授权，并且从此以后还要接受审判庭的监察。

至于斋普尔……他才是最忙的那一个。元老会的大师名单需要他确定、下议院的选举制度需要他拍板、议案流程和大大小小的杂项都需要他来管理。要不是郁证已经敲定了团队的大体结构，同时他也会做相当一部分的工作，估计斋普尔要不了多久就要倒了。

“我看看，关于教化庭的工作建议、公民大会的下级议院设立、宣日厅交割的具体人员名单、审判庭的人员招募考核……”郁证看着自己桌子上的一堆文件，开始了自己一天的办公。

阿拉格把自己的小本子放回了口袋里，推开了室韦蒙兀办公室的大门。乔茶波陀告诉阿拉格这样可以帮助他记住生词，阿拉格试了一下，觉得效果不错。哪怕是来找室韦蒙兀的路上，阿拉格也趁机背了一会。

不过阿拉格觉得自己可能来的不是时候。

“……止一次强调过了，审判庭将会是是衍摩婆默达团队的盾牌和长矛、赵笙韵教的基石与荣耀。它是我们的王牌，所以我们要让它变得坚不可摧。无论是那些心怀邪念的宵小、还是那些犯下大错的罪人都会害怕公正、机警的审判员。他们会害怕审判庭的缉查令和调查者，像是害怕用头发丝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剑一般。我们需要的是锋利的像是剑一样的审判庭，不是一个软绵绵的装饰品，一个摆设。”室韦蒙兀坐在他的位置上，而神侍庭，或者说赵笙韵教的几为重要人物都在他身边坐着。

“这样固然没错，但审判庭的权力是不是过大了？难道它内部就不会出现腐化现象吗？”古瓦哈提在室韦蒙兀面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室韦蒙兀把双手交叉在胸前，沉稳的回答道：“并不是因为它有监察所有人的权力就意味着审判庭无人制约。首先，它只有调查权和逮捕权。是否能够审判依旧是由衍摩婆默达的神圣法律决定的。其次，审判庭的人员是由元首本人决定的，同样它也会受到教长和议院的监督。如果他们玩忽职守也会受到惩罚。”

古瓦哈提皱起了眉头，室韦蒙兀在这方面意外的不肯让步，表现出来的态度只有一个：免谈。

古瓦哈提知道，室韦蒙兀不可能忍受没有一支完全握在自己手里的力量。而这个审判庭可能就是他的最初班底，他会用这一个机构监管整个衍摩婆默达。

审判庭的权力大到吓人，它有着监管所有衍摩婆默达团队在职人员和所有衍摩婆默达正式居民的权力。监管的内容还不是渎职一类，而是很含糊的“忠诚与否”。如果只是这样还好，审判庭还有着秘密逮捕的权力，它可以不依靠任何切实证据，单纯凭借一个初步的怀疑就把人逮捕。所幸室韦蒙兀没有给他们直接审判的权力，而是必须得到切实证据才能审判。否则的话古瓦哈提一定要室韦蒙兀更改审判庭的权力。

不过现在……

“我想大家都知道之前衍摩婆默达神殿出现了何等骇人听闻的悲剧。听我说，审判庭就是为了防止这样的问题出现在衍摩婆默达团队中，这个全新的、前所未有的机构之中。我想类似于这样的惨剧只出现一次就够了，甚至是多了。为了阻止那些悄无声息叛变的人，审判庭的权力再大也不为过。因为有着再大权力的人都可能是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