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证根本就没有处理衍摩婆默达的守旧势力,而且根植于衍摩婆默达人心中的保守思想让人们极其厌恶新事物。同时又因为郁证在衍摩婆默达的声望保持冷漠到敌对,所以现在在衍摩婆默达,反对郁证才是人心所向。
哪怕是那些愿意支持他的人也不省心,因为衍摩婆默达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郁证在想什么,反倒是冒出了一大帮人帮他各种神乎其技的瞎想主意。其思路之狂野、手段之粗旷,让郁证这样一个十年老喷子都吓呆了。而且为了不挫败他们的积极性,郁证还要耐心的解释他们提案的错误之处。这要是换在郁证身上,早就化身猎妈人了。
郁证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在玩一盘游戏,但他只能操控一个单位,剩下的单位全都是入门电脑。而对面可是真的在玩,一百人口跳脸那种。
仔细想想,现在郁证除了一个空空的神选名头以外什么都没有,可能除了审判庭以外没有一个人真心支持他。但达兰萨拉在一边虎视眈眈,甘瓦罗家和其他的宗族如同湍急河流中的大石一般危险,哪怕是他的基本盘都不牢固,地上之民里肯定有反对郁证的人,郁证可不相信室韦蒙兀会懂得怎样排除异己。有形的东西还好说,现在的问题是郁证该怎么改变衍摩婆默达人的思想。尤其是在郁证根本无法改变衍摩婆默达现有的生产关系的前提下。
赵笙韵给这个地方带来了太多的东西,多到衍摩婆默达的一切都被打上了赵笙韵的烙印。单就基础需求而言,衍摩婆默达能提供的比衍摩婆默达需要的多得多。但此时这个世界又没有可以让衍摩婆默达倾泻过剩产能的地方。就是郁证想要提高生产力也做不到,没有需求的生产如同无根之萍,毫无着力点。
他都不敢相信衍摩婆默达的主要矛盾居然和生产力毫无关系,他们已经有效的用精神享受代替了物质享受。在这里,拥有着教典解释权的以衍摩婆默达神殿和那几个大宗族为代表的知识阶级是统治阶级,另外的则是平民阶级。尴尬的是这里几乎已经完全没有了阶级斗争,社会陷入了彻底的停滞。与其说这是个城邦,还不如说这是个大一点的村子。
哇,讲道理,谁穿越到这种地方也没辙啊。郁证甚至不止一次怀疑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否真的有意义,像一个拿着铲子挖战壕阻止大瀑布的绝望士兵一样。
不过每当郁证想起外面的地上之民,他就觉得自己肩上的责任还不允许自己放弃。
郁证忽然就开始怀念都市兵王了,真的,现在的地球就没有郁证拦不住的刺客和杀手,没有郁证保不住的大小姐。当然,如果有神秘组织另算,不过郁证觉得没有才比较正常。
至少抱着一个脑残大小姐比在这里考虑人类未来好得多啊。如果自己正好碰上一个和赵笙韵一样的大小姐呢……
赵笙韵啊……
郁证这才想起自己留在这里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那些地上之民,而是因为自己上脑的精虫。
算了,先去睡觉吧。
郁证走出了自己造出来的房间,因为之前他扭曲了房间里时间的缘故,几只信蛛才离开了不远,最远的一只也才走出百米左右。
郁证心意一动,直接出现在赵笙韵的卧室中。此时赵笙韵已经沉沉睡去,她侧身躺着,均匀的呼吸着。
郁证隐蔽了自己的踪迹,躺倒在床上,一闭眼就睡着了。
再睁眼,郁证看到了自己的手机居然亮着。
怎么回事啊?郁证一边抱怨,一边拿起了手机。
才十一点半自己就醒了?而且还是被手机吵醒的?
郁证定睛一看,发现是那个祁雅柔给他发来了信息:古瓦哈提小哥哥,我被人欺负了
郁证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此时祁雅柔正看着手机屏幕,期待着郁证的回应。
本来她不是会这么晚给另一个男人发短信的人,但因为实在是被人喷的太狠了,而且又不好和父母说,只好上网找人倾诉。拿起手机的那一刻,祁雅柔就想起了郁证。
本来她以为郁证只是故作深沉,现在发现他可能是真的深沉。自从加了企鹅以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她,就连她主动挑起话题时都是惜字如金,生怕多说一个字被占了便宜一样。
祁雅柔把她和郁证的合照放到朋友圈里的时候可是被一堆流水的鸡围了一圈,别提多风光了。可到了现在她能晒出去的截图都没有,自己的朋友都以为自己已经放弃了呢。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她的手机震了一下。祁雅柔立刻看向郁证的回复:?
一如既往的有他的风格。祁雅柔一边抱怨一边回复到:有一群人堵着我在喷,说我是反串黑、怀疑我智商。现在已经说要人肉我了,我父母又不在身边,只能和你说说了
过了一会,郁证的第二条回复过来了:网址给我。1
当天晚上,祁雅柔和白兴运见证了喷神的诞生。
郁证是个喷子,不管怎么说他也无法否认这样的事实。当年高考结束后所有人都在狂欢,哪怕是郁证都不例外,但别人的狂欢是去、网吧一类的地方。而郁证是花钱买了几罐红牛以后一头扎进了他小舅家,之后便是长达两天一夜的对喷。等到喷完以后,郁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在他的人生中很少有那样开心的时候。
后来郁证上了大学,人也和缓了许多,也就没有再上网喷人了。但每当他看到旁人有说有笑的去网吧的时候,他都会想起那时候的自己是多么开心。像是在青空中用自己的双翼分割开天空与大地的飞鸟一样,瑟瑟的寒风填充进他胸膛里的肺,安抚着他那颗澎湃的心脏。
你说这是间多么诗意的事情呢?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在一片虚拟的世界里为了扞卫自己的理想和看法与人决战,没有任何来自于物质的干涉,而是两个灵魂最炽烈的碰撞。在这里强者卸下武装、弱者挺起胸膛,仿佛一对比剑的决斗者、又好似两只争夺地盘的野兽。唇舌、理念、思想、意志、道德、良心、智慧、人格、灵魂全都变成了手上的武器,一切的一切都化为了最为简单纯粹的欲望。没有鲜血,却更加血腥,胜者接受褒奖、败者祖坟被刨。
总而言之,喷人太开心了。
凌晨五点,祁雅柔睁着带有血丝的眼睛,无比兴奋地盯着手机。她看着郁证以一己之力把那些喷子喷到体无完肤,期间各种典故笑话歇后语、谐音老梗你妈劈、直抒胸臆谈古论今、刚柔并济阴阳怪气,左手道理右手物理全程还都押着韵。打字速度奇快无比,一个人打出了一个团的火力,所谓的骂死人也就不过这样了。
另一边,白兴运看着那个郁小哥,他十一点多忽然过来,直接在他这里开了台机子,然后就在座位上疯狂打字,速度快到能看到残影。十几个人围着他喷都比不上他一个人的打字速度,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堵着一个人喷,别人说一句他就回答,然后就说: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或者……。对面十几分钟没能把手里的字发出来。
此时此刻已经有一群人围在郁证身边看着他喷人了,饶是这些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厉害的喷子。更是有一群人拿出手机开始记了。
就在这时,郁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柜台把机子退了,然后离开了网吧,只留下一堆人仰慕的眼神。
郁证走出网吧,拿起手机给祁雅柔发去了消息:没事了,估计他们有段时间不想上网了。
没过几秒,祁雅柔的消息就反了回来:大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小妹我拜服啊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打字速度快?
练得多了就行了,我也是喷人喷习惯了才能这样的。就是他们太菜了一点,喷起来一点感觉都没有。
祁雅柔第一次看到郁证多说了一句话,顿时心里各种妄想就开始出现。过了好一会,她才回复到:你是因为他们喷我才去喷他们吗?
没过几秒,郁证的回复就到了:不,我就是太久没喷人了。
祁雅柔脸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虫子一样。
衍摩婆默达的清晨,圣拉米希瓦尼大神殿已经汇聚了一群人,他们绝大部分是仍在读书的学生,还有一部分是来到这里祭祀。往常这里也是这样一幅光景,可是今天与往常有一些不同。例如说门口的那幅公告。
“室韦蒙兀要在大神殿公开宣讲了!”
这条消息立刻传遍了大神殿的每一个角落,就连那些一贯为人沉稳的教师们都觉得不可思议。不少人直接放下了手头的活计去大厅等待宣讲了,其中不乏那些教书的人。
这不像是前天那次忽然的讲演,而是有了正式通知的公开宣讲。而前天室韦蒙兀的看法同样非常新颖,不管人们再怎么不想承认,室韦蒙兀都是无可辩驳的有着一定思想深度。所以所有人都很好奇室韦蒙兀会讲些什么。
当然,更多的人早早地就坐在下面完全是为了让室韦蒙兀出一个大洋相。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室韦蒙兀的座驾终于出现在了大神殿外面。虽然今天的那一辆看起来和之前的不同,但那四个独特的轮子还是让所有人都认出了他。
郁证拿着自己的教案,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走入神殿大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所有人都在期待着他、所有人都在仇视着他。赤裸裸的恶意写在每个人的目光中,他们完全不掩饰着这仇恨。
郁证差点忘了,之前自己见到的每一个人都是要工作的,他们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所以哪怕是演也要保持和睦的样子。但这里的人不是,他们有一些年轻好胜、思想单纯、思想非黑即白。有一些脑袋里已经被那些陈年经卷塞满、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在象牙塔里的人多半不懂得如何变通,因为他们多半没有脚踏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