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吗?”
郁证的声音开始变得慷慨激昂,似乎他不是在讲课,而是在号召着人们:“难道衍摩婆默达真的已经失去了勇气?失去了面对困难、承认错误的勇气?还是说你们就愿意在这个泥潭里继续打滚?告诉我,你们是窝囊废吗!”
偌大的讲厅沉默了几秒,接着不知从何而来的一声“不是!”撕裂了沉默。听起来,声音有些稚嫩。
“不是!”
“不是!”
“不是!”
……
所有稚嫩的声音都呐喊起来,他们的呼喊如同汇聚成了波涛,狠狠地拍在每一个人心头的大石头上。一些年纪大一点的人看着周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那些孩子们拼命地大喊着,他们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高喊。
“对!你们不是窝囊废!衍摩婆默达依旧尚有一搏之力!告诉我,你们愿意挽救衍摩婆默达吗?”
“愿意!”山呼海啸,几乎让郁证怀疑自己真的还是在面对衍摩婆默达人吗?
“这非常简单,支持衍摩婆默达团队这一荣耀的组织!加入我的行列!履行对每一个人类的承诺!我们降临在这个世界不是为了忍受它,而是为了改变它!让那些伟人们为今日的你们骄傲吧!让衍摩婆默达回想起那时的伟大!让衍摩婆默达!再次伟大!”
在一群教师死了妈的目光中,郁证接受了辉煌的礼赞。
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脑袋空空还非常自大。他们最受不了的就是被这样的轻视和践踏,而自己恰恰这么做了。想必在自己的一番演讲以后,他们脑袋里的理智和刚刚被怒火烧干的水一起离开了他们的头脑。接下来,只需要有一个人,一个人选择相信自己就够了。从众心理会帮助自己干完剩下所有的事情。
诚然,学生这一团体总是鲁莽、缺少实干精神、没有实际力量。但他们极易被煽动,头还非常铁。但郁证正好需要这样一些人成为自己的第一批拥护者。和那些老油条不同,他们还有点血性和胆量。
虽然一切都不在计划中,但看起来效果不错,不是吗?
郁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哪怕室韦蒙兀的宣讲已经结束了好久,但大神殿依旧久久不能平息。每一个人都在重复讨论着他的话,无论是赞同还是反对、无论是支持还是敌视,每一个人都在思考着。
衍摩婆默达真的伟大吗?这个问题被不知道多少人一遍遍的讨论,不知道多少人反复强调了室韦蒙兀不过是在危言耸听,制作恐慌以达成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没人能驳倒室韦蒙兀,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作为教化庭庭长,帝隶路跋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次宣讲的重要意义,他把这次宣讲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公布在大神殿的大厅之中、给每一个人分发宣讲抄录、甚至安排人公开讲述。这一行为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甚至有人要求帝隶路跋引咎辞职。但不可否认的是,没有人能够无视这个问题了。
而此时,郁证就在大神殿的会议室里等待着帝隶路跋和其他人来开会,下午还有建设部的会要开,以及好多文件躺在郁证的桌子上等着被处理。
而他此时就是两个字:后悔。
最简单的嘴臭、最极致的享受。
郁证又一次人来疯了,当那些家伙上来急切地想要和郁证对线的时候他没能忍住。可以说他这一次上头又把一大批人推到了自己的对立面,不过可能他们本来就站在郁证的对立面。要不是郁证半路上反应过来不对,然后立刻调整了自己下面要说些什么,否则这一次公开宣讲就是彻彻底底的昏招。
幸好自己反应过来了。郁证现在回想起都是一阵后怕,心脏扑通扑通地跳。
以后不能再看小胡子的演讲了!
此时,帝隶路跋和一众人等走进了办公室,其中就有毗兰提婆。教化庭的所有重要的干部都在这里了。
“室韦蒙兀王,愿您心宁平安。”
“愿你心宁平安。”郁证对着帝隶路跋打了个招呼,“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这一次会议主要是为了针对当前工作中遇到的思想问题。诸位都知道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整合到一起组成赵笙韵教的教化庭吗?”
郁证环视了一圈,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茫然的神色,不得不接着说:“因为我需要诸位保卫衍摩婆默达的灵魂。之前那些背叛了赵笙韵的大师们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哪怕是地位尊崇如大师也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那么在衍摩婆默达之中又有多少人犯下了此等大错呢?”
“所以我才在这里召集诸位,我需要你们帮助我保卫衍摩婆默达的灵魂。你们的职责便是让衍摩婆默达回想起第六圣环的声音,管控衍摩婆默达的思想。真切的传递衍摩婆默达最为先进优秀的思想,让每一个衍摩婆默达人发自内心的拥护它。”
“失去了思想,人就如同游荡的野兽一般。而拥抱错误思想的人就如同吃人的恶兽一般。昔日衍摩婆默达有着最为先进的思想,但现在它已经消失了。一切皆在言说、而一切皆被误听。哪怕是有人用钟声宣扬着他的智慧、那市井里的平民也会用他们聒噪的叫喊把它淹没。”
“而诸位就是要让钟声传递到每一个的耳朵里,让所有人说含有智慧的言论,让所有人做符合道义的事情。譬如带领羊群的头羊、指引方向的路标。”
郁证说完沉默片刻,接着把双手放到桌子上说:“教化庭主要有三个部门、培育人才的育泽厅、宣扬智慧的宣日厅、记录知识的圣典厅。首先是育泽厅,现在是……”
帝隶路跋举起手说:“我在兼任。”
“……好的,你也是一直在做这件事。制定出人才标准、新增强制教育课程、开创思想教育这三件事实必须要做的。我很快就会请示赵笙韵,如果可能的话,你的上司会是赵笙韵,对于元首和教长你只有汇报的义务。明白吗?”
帝隶路跋呼吸都变得急促了:“明白。”
郁证的视线转向毗兰提婆:“下面是宣日厅。我需要你尽快掌握衍摩婆默达的话语权,让每一个人都信任你手下媒体的言论。如果你不知道媒体是什么就理解成把别人的话转述给其他人的人。当然,考虑到现在衍摩婆默达的情况,这可能不太现实,所以你尽快找出一些懂得传递信息的人给我就好,我会把他们培养成合格的媒体人的。”
毗兰提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郁证又转向了另一个人:“丕瞻磐,当前你倒是没什么事情,但在议院正式工作,通过神圣法律以后你就要负责审判那些罪人,给他们合理的量刑。而且总统选举结束以后你将负责帮助赵笙韵重编圣典。这一次是赵笙韵亲自编写的圣典,我希望你知道它的分量。”
丕瞻磐的脸上留着长长的胡子,如果之前罗敕勒忒的说法没错的话,这是代表着他很有魅力。而他听见郁证这样说以后高兴的连胡子都颤抖起来了。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麻烦给我一些文员,之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需要一些帮手,还要有人负责记录。这可以吗?”看到丕瞻磐高兴起来,郁证趁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而对方很爽快地答应了。
之后郁证又交代了一些具体的工作内容和要求,在场的每个人都一一记下。最后郁证作总结说:“诸位,教化庭的存在有他的独特意义。这是代表着这片土地重新回想起赵笙韵存在的部门。如果可能的话,赵笙韵会是你们的直系上司。进入这里将代表着无上的荣耀,而诸位会成为这一荣耀部门的缔造者。请各位努力工作,让赵笙韵看到你们的名字。散会。”
人们一个个走出了会议室,只留下帝隶路跋一个人留在这里,郁证看着他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室韦蒙兀,您说赵笙韵可能会是我们的直系上司,这……是真的吗?”
郁证笑了笑,说:“只要赵笙韵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