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又是为什么？”哪怕已经做好了被震惊的心理准备，郁证还是没能猜到这个发展。

“嗯……这个是我的朋友们告诉我的。她们和我说你有一个特性，是针对所爱……爱之人的补正。”赵笙韵的脸已经红的感觉有蒸汽从头上冒出来了，“她们说只要是你爱、爱的人就能得到最高级的关系补正。效果很、很多，像是可以得到你的最细致的关注、对你的命令属于最优先级、不受外界因素干涉好感、还有关系恒定。就是、就是、只要你还是我的丈夫，你就是对我的最、最好的人……呜我在说什么啊？”

郁证都听懵了，这说的是他？

他对着赵笙韵做了个手势，用他的食指指了指自己，脸上的表情仿佛写着：你说的是我？

赵笙韵点了点头，结果她发现室韦蒙兀变得更加怀疑了，于是她不得不解释到：“就是说你在爱情上非常的高尚啊。她们告诉我你不愿意承认夹杂了杂质的感情是爱情，但只要你承认了爱情，你就会变成最好的爱人。我偷偷看那个特性的受益对象就是……就是我。”

赵笙韵忽然自暴自弃大喊起来：“人家害羞的不行了你还要人家说这样的话你就是坏心眼！”

她一边大叫、一边把郁证传送到她面前，当即就是一阵粉拳打在他身上。等她打完以后又直接把郁证变回了原地，自己低着头生起了闷气。另一边坐着的郁证则是满头问号不知作何是好。

不对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么厉害的特性？虽然我知道自己是挺看重爱情的，但有这么大的程度吗？这感觉不像是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啊。

“我真的没想到会是用这种方式来认识我自己。”他叹了口气，从空中变出了一桶汽油，像是喝酒一样喝了一口。

赵笙韵低着头，说：“老公，人真的好复杂啊。我怎么觉得我好笨啊？”

“唉，怎么说呢，在人类的范畴里，你的确不算是聪明了。”

“呜在神明之中我也不算是聪明啊。”

“哦，那你就是真的不聪明了。”

赵笙韵瞟了郁证一眼，认命一样说：“人家知道了，老公你可以说的委婉一点啊。”

郁证低着头，好一会不发一言。

赵笙韵看着他，好一会才确定了自己老公终于不再说自己笨了，于是便喜滋滋地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她就发现了不对。

“你的意思是之前已经是委婉地在说了吗？”

“这可是你说的，我没有。”

赵笙韵又鼓起了包子脸，这一次甚至连眼睛都急到闭起来了。可爱到郁证忍不住想要试着戳一戳她的小脸蛋了。

看着一边的赵笙韵，郁证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脸上扯出了一个笑容：“你可是神啊，再怎么不聪明都比我一个小小的人类要聪明的多。每当我想要接近你，都像是一只想要靠在巨龙身上的老鼠。我可能完全理解不了你的三观、性格、好恶，但我就是忍不住想要接近你。可能真的是……”

郁证没有说下去，说实在的，他已经快要被自己刚才说出来的话恶心死了。但是这个舌头有它自己的想法啊，郁证也控制不了的。他现在脑袋里乱七八糟的，像是小时候经常见到的疯狂的泳池管理员管理的游泳池一样，一边加水一边放水、还得往里面放一些消防器、板蓝根、羽绒服之类的玩意。

郁证忐忑地看向赵笙韵，他不知道赵笙韵会是什么反应。

赵笙韵对着郁证亮出了自己的虎牙：“你为什么又说我不聪明？”

郁证：“……”

他开始仔细思考赵笙韵是不是真的不聪明。无关她是神是人，反正就是不聪明。

赵笙韵看见室韦蒙兀那种“这孩子怎么长这么大的”的眼神，张牙舞爪地挤了上来。还没等室韦蒙兀进入她的间合，就被室韦蒙兀用他的大手制裁了：“你不如想想我为什么说你不聪明。”

“啊？为什么？”赵笙韵这才冷静了下来，似乎是在认真思考了一会后，她才得出了自己的结论：“是因为我没有听你到底说了什么吗？”

郁证点了点头。

“可如果我告诉你我根本没有听懂你的意思，你不就知道我真的很笨了吗？”赵笙韵似乎是有点忿忿不平，抱起了胸。

郁证都不敢相信这是赵笙韵亲口说出来的，而且还是用这种极其嚣张的语气和姿态说出来的。而且听起来她好像也不是很笨，也知道转移轻重，但这样的转移话题绝对算不上是机灵，反倒是让她看起来更笨了。

感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郁证脑袋里的浆糊迟早变成酱油。郁证索性带着赵笙韵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我的意思是，你是神、我是人。你理解不了我，我也理解不了你。两个生命层次完全不同的生命之间要如何相恋呢？对你而言我只是像朝露一样短暂的生命，所以可能我用尽一生都无法让你留下我的些许印象。这实在是……”

“我听懂了。”赵笙韵打断了滔滔不绝的郁证，表情不复之前的活泼、而是已经严肃起来了：“你是在担心我们彻底无法相互理解吗？你觉得你太渺小，而我太庞大，所以我们之间注定无法缔结爱恋吗？就像是螳螂不会与瓢虫相恋一样？”

赵笙韵的语气非常严肃，让郁证也正襟危坐，相当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以为赵笙韵会告诉他一大堆提升实力，给他直指神下最强的修炼秘术，让自己变成可以和赵笙韵相提并论的神明。然后自己就可以在未知的恐惧下保卫赵笙韵，并且顺理成章的成为她的爱人。真的，非常王道。

但赵笙韵一下子笑了，她银铃般的笑声让郁证心神荡漾。笑了一会后，她睁开了眼睛，用手指戳了戳郁证，嬉笑着说：“老公，你是在想什么啊？人家可是神啊。”

郁证头上真的跳出了几个问号，又被赵笙韵摘棉花似的一个一个从他的头上拿了下来。她一边拿一边笑：“你觉得我和你就像是你和蝼蚁一样，但实际上不是呦。在我眼里你和我是一样的，或者说生命都是一样的。你觉得长生的人必然不会与你的三观相同，但神明不只是那样简单的东西呦。众生见我如见众生、我见众生如见我。我在观测者眼里会展现出观测者的样子。”

赵笙韵从郁证头上摘完了棉花，直接用手把郁证的头抬了起来，让他和自己对视：“也就是说，任何生命都可以在我身上看到与它们相似的地方，因为我就是终极和至高。人类见我便是人类，只不过有一点特殊而已。我有六只手、有神力、不会老、没有共情能力、不通人情世故、偶尔会展露自己的神性。假如你把这些都去掉，我就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我也会因为你说情话脸红、也会因为你笑话我生气、也会因为你一直加班而埋怨你。我可是你的小姑娘呀。”说完，赵笙韵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那一瞬间，郁证仿佛在赵笙韵的笑容里看到了她的神相、她背后巨大的六层光圈。仿佛宇宙的终极就在自己眼前，那么迷人、那么美丽。

赵笙韵放开了抱着郁证脑袋的手，站直来身子：“人类就是喜欢瞎猜，之前拉米希瓦尼就问过我会不会不在乎她，我说了我可以是一个人，但她就是不相信。还和我说什么几百万年后我一定会忘了她，哪怕是我安慰都不听。”

郁证也笑了，非常轻松的样子。他说道：“是啊，就好像我们还会猜测外星人会是什么样子。但到最后都离不开我们所知道的一切。”

赵笙韵看了郁证一眼，问：“外星人？这个宇宙只有这颗星球上有生命的呀。”

郁证听到这样的话，脑袋上毫无特效地跳起一个“san6”。随后他就说：“所以说，我不用担心和你之间因为物质存在而无法结婚……恋爱了？”

赵笙韵点头说：“是哦。再说了，你都把人家那个了，还要说什么害怕你接近不了我。这不就是在推卸责任吗？”说完，赵笙韵戳了戳郁证的后腰，弄得郁证痒痒的。为了演示尴尬，他又喝了一口汽油。

“老公”赵笙韵撒娇一样的拖长了语调，“你以后可以不要忽然变得这样好吗？我感觉你这段时间都不像是你了。”

郁证耸了耸肩：“这个啊……恐怕我做不到呢。”

“为什么啊？”

“因为我是人啊，虽然看起来不太像，可我还是人啊。我的精神状态远没有你那么稳定，我非常可能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就失去理智。如果你忽然和我说你不喜欢我，我就会把自己泡在工业酒精池子里嚎哭。遭受了非常巨大的挫折以后，我也会大吼大叫开始寻衅滋事。如果我因为某些事情失去了理智，那么我很可能会做出某些让我追悔莫及的事情，那样……老婆，你别这样看我好吗，我心慌。”

赵笙韵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绷不住了：“老公，我觉得我还挺想看的。你能不能……”

看着室韦蒙兀咬牙切齿好半天后，赵笙韵才说：“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说笑话而已。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做那样的事情呢？”

她握住了郁证的右手，神情变得柔和了：“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郁证叹了口气：“如果这真的能控制的了就好了。我只是一个人，谁知道我会因为什么事情失去控制呢？甚至可能只是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我所引以为傲的……就会灰飞烟灭。”

“不是的。”赵笙韵握地更紧了一点，“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地上之民们、阿拉格、古瓦哈提、丝丽娜迦、室利密多罗、还有……我。”

此刻，赵笙韵璀璨的眼睛里好似诉说着什么：“拉米希瓦尼告诉过我，人之所以可以活下来就是因为他们会相互依靠。你告诉我这是来自社会的力量，所以你也可以用这种力量来约束自己呀。”

“我会帮你的，我会让你得到来自所有人的友好关系、让你支付不起放弃它们的代价。这样你就不会失去理智了。”

“我觉得，社会就像是一个蚕茧，用人和人之间的友好关系做蚕丝，将其中的人包裹起来……不对，我比喻错了。那应该是……”

赵笙韵想了一段时间，随后就把它抛在了脑后：“不管了，总之我绝不会让你那么孤独的、完全没有友好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