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风从西蒙耳边呼啸而过,他没意识到自己居然已经爬了那么高。整个城市都在他脚下,那些他花了很长时间才穿过的街道、房屋都变得像一幅画卷中的图案似的。月光下,只有皇宫里灯火通明;伊斯坦堡似乎披上了薄纱睡衣,轻柔的睡去。
这么高的地方带给西蒙一种严重的不真实感,他觉得自己无比高大,像奥林匹斯山上的神灵一样。白云从他耳边飘过,他用手一抓,云彩便从指尖消散了。
西蒙忽然感到一阵晕眩,他赶紧收起心思,寻找敲钟的方法。他用力推了推大钟,大钟沉重无比,丝毫不为所动。他抬头向上看,只见上百条绳索和齿轮牵引着这个庞然大物。西蒙这才想起楼下那间布满仪表的小屋子,看来那就是控制室。
他立刻在楼梯旁蹲下,想回到控制室去敲钟。但就在这时,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尔等何人?来此地所为何事?”
西蒙吓了一大跳,猛然回过身来,背后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除此之外空无一物,哪来说话的人?西蒙心里一沉,赶忙拔出长剑,环顾四周。
这时,那声音又从他身后响起“一介凡夫俗子,拿着把废铜烂铁,实在让我提不起杀戮的兴趣。”这次与上次不同,那人离西蒙似乎距离极近,仿佛是在他耳边说话一般。
西蒙不等那人说完猛地转过头,虽没看见人影,他却感到一绺头发划过自己面庞。
西蒙的额头上立刻布满冷汗。
看来这人速度极快,每次都可以在西蒙回头之前悄无声息的绕到他背后。更可怕的是——西蒙边用眼角余光扫视着地面边想,这人居然没有影子。一个人速度再快都还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但没有影子确实超越了他的常识。此时明月如灯,他是绝不可能看错的。
西蒙稳了稳心神,按住长剑。一次缓慢的呼吸后,世界仿佛沉静下来。西蒙似乎能看见风运行的轨迹,能感受到空气里的精灵翻着跟头略过自己的头发。
刹那之后,西蒙看也不看,手中的长剑向后挥出。只听背后“噫!”的一声惊叫。那人向后跃开,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了这一剑。
西蒙转过身,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
那人三十来岁年纪,和西蒙一样也是西方人。他脸色苍白,白的厉害,简直不像个活人;但面容精致,长相俊美,眉宇中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此人衣饰华贵,做工精湛而古朴,显然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穿得起的。一举手一投足间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高贵之气。他向西蒙微微颔首一笑,居然露出两颗雪白的獠牙。
“我乃该隐后嗣,奥古斯丁·拜伦勋爵之子,西格玛·拜伦。凡人,你刚才那手剑很漂亮,已经为你赢得了尊重。现在我允许你看着我的眼睛讲话。”
他声音优美动听,说起话来抑扬顿挫,简直像是在朗诵诗歌。但西蒙却感到阵阵寒意,这个风度偏偏的男子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到恐惧和厌恶。
西蒙后退两步,垂下长剑,但仍保持着戒备的姿态,他说道:“你好大人,我是……我父亲之子,人们口中的反贼西蒙。无论是在这伊弥尔帝国还是我的祖国,我都被称作反贼。现在我这个反贼要进行一些谋反活动,你是要袖手旁观,还是要出手阻止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