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老臣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梁尚君躬一礼道。
“老师有话不妨直。”宋杰走到梁尚君面前,然后命人给梁尚君搬来一根椅子,并奉上一杯茶。
“老臣怕这些话出来,王上又要不高兴了。”梁尚君苦笑道。
“老师但无妨,我没有这么气吧。”宋杰笑了笑道。
“现在各地有传言,王上现在所行之政与新莽时无异,咱们华国若继续如此恐怕会复新莽的后尘。”梁尚君想了想,还是道。
宋杰听罢沉默了半晌,不由思忖道,看来社会革命与社会改良还是有本质的区别,背后这话的是什么人他心知肚明,青衣卫也不是吃素的。
梁尚君既然已经把这话明了,宋杰只能叹口气问道:“那老师也如此认为吗?”
“王上,老臣从离开淄州刺史官衙那起便与王上和宋家的命运绑在了一起,若是王上是王莽,那臣就是哀章、王匡之流,也会落个遗臭万年。”
“王上所行治国之法老臣皆是鼎力支持,绝无诟病之意,老臣今所言不是为了指责王上,而且要提醒王上,江上稳固需要有所依仗,王上行的是法家之制,也有仿效古法,依靠的是华国百姓,但治理国家的却是文武百官,此间定然会有偏差。”
“再者,为君之道在于选贤任能,更在平衡,百姓在王上新政中受益,定然会支持王上,这点不假,不过却没有话的地方,能够立言之人还是读书人,是士大夫,故而他们可以谈论国政,可以论君是非,也可能引导舆论。”梁尚君道。
宋杰听后,有些糊涂,按老梁的意思,这是让他当搞后世的百姓代表之制,老梁怎么会有这么高的觉悟。
接着梁尚君又接着道:“王上搞大同社,老臣明白是为了吸收百姓和军队之人,让他们有参政议政之权,这点无可厚非,毕竟民为水,当有发声之权,但王上似乎忘了,国中有分四民,所谓士农工商,士大夫毕竟是四民之首,而王上要让他们与其余之民共同结社,其所知不同,所感不同,所学不同,所利不同,这如何能结社?”
老梁这意思很明确,这是让那些读书人和泥腿子加入一个组织,完全是一个地上,一个炕上,尿不到一壶里。
在这个时代这样确实有些道理,普通百姓想的是种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吃饱饭,琢磨的是老婆孩子炕头,而读书人得好听的是修齐家治国平下,的不好听的便是想着做官,做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获得更多的利益,所谓千里做官只为钱。
在宋金时期商品经济十分发达,官商勾结,以官行商是常事,哪家做官的没有几个铺面,没有几家商帮,那些特许经营的项目普通百姓又有几家能做的。
“老师此言可是要我同意不同的人去结社?”宋杰问道。
“王上误会老臣的意思了,王上所提大同世界便是先贤所奉行之世道,大同社之理想当是所有人之所愿,若是其他人再结社,其目的不以大同为目标,便是落了下乘,谁又愿入社呢。”梁尚君摇摇头道。
“那老师到底何意,既然大家都认同大同社之理想,那些反对的声音又从何而来?这岂不自相矛盾!”宋杰明知故问的道。
其实刚才梁尚君在的时候宋杰便意识到了,梁尚君为代表的文官集团是反对宋杰在共同社中另外搞出一个内阁,而且这帮人还都是没有什么治国经验的年轻,现在大同社里的五个理事除了梁彦宗以外,没有一个是内阁成员,也没有大商贾和士大夫的代表。
而且梁彦宗还是因为担任宋杰的王室秘书署才做的理事。
梁尚君又道:“王上,现在之所以有反对之声便是因为利益,相信王上也知道这些话是哪些人的,大部分是各州之地方官僚,当然也有一些朝官,老臣这样是希望王上能不追究他们非议国政之罪。”
“老师勿要多想,我本就不打算追究,况且现在我们面临大灾,若是一众官员能与我,与朝廷同心,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宋杰点点头道。
“王上,何不趁着这次机会让大同社那些年轻人参与赈灾,也好让他们了解各地民,再者也可通过这次赈灾扩大大同社之影响,倒是受灾之地定然会有更多人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