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还是个未出闺阁的少女,一见姚氏,苏西就扑了上去,哭道:“阿娘!”
姚氏的眼泪也涌了上来,扶着女儿,似哭似笑地道:“怎么,想起阿娘了?看你这么没有缘由地跑出来!”
崔氏毕竟是大家出身,她对两人道:“好了,别哭了,可被外人看笑话了去!”
姚氏提起衣袖擦了眼泪,站直了身子,对武州府尹刘咸进一家子道:“吾乃平城高聪卿姚氏,苏西乃吾小女,在府上多有打扰,还望府尹见谅!”
刘咸进端详着姚氏,高聪虽在官场上为侍郎,现又出使齐,但在装扮上却不见其如平城名门望族的娘子们那样,装戴上雍容华贵,浓妆艳抹,颇有清新脱俗之感。
那自称为苏西嫂嫂的崔氏,听高叔山说,是出身博陵崔氏,高官显宦不断,人才辈出,观其行可知秉性一二,相貌端庄,知书达礼。
刘咸进欠身道:“姚娘子多虑了,高小娘子在府上与我女东亭私交甚好,哪有姚娘子所说的‘打扰’之意?”
东亭的阿娘秦氏,对苏西的那些奇思妙想感到十分新颖,发自内心地对其也喜欢万分,她道:“对啊,姚娘子,您多虑了,我们还在说着她那双巧手呢。你从平城来,也累了吧?快上坐!”
苏西跟在嫂嫂崔氏的身后,低声问道:“嫂嫂,阿娘是不是要把我带回去?”
“怎么,你还想玩多久?你不是说给我孩儿做衣裳的吗?”崔氏边说,边摸着自己那开始显见的肚子。
苏西窃笑道:“我才不信阿兄没有替这个孩儿着想,早就备好了不是?”
崔氏戳了她的头,道:“哟,那你可是在武州玩脱了?真不愿走?”
苏西摇摇头,道:“建言哥哥建的那佛像,还有些日子就完工了,那时我们一起回去!”
崔氏停下了脚步,道:“你可知大人公已经知道了此事?”
苏西满脸的不在意,道:“知道了又如何,阿耶又奈我不得。”
众人进了前厅,苏西和东亭,还有东亭的姐姐陵雪都被请了出来,说是有事商量。
两个少女都不明白是为何,陵雪想了想,问道:“苏西,刚才那个是你嫂嫂吗?那你还有二兄吗?”
东亭霎时红了脸,害羞地扭了头过去。
苏西一拍脑袋,道:“哦,原来是这样,好啊,原来在打东亭的主意!”
都是女儿家,陵雪拉着苏西听了半个时辰的八卦后,对东亭道:“妹妹,你看,之前阿娘给你寻的几门亲事,阿耶都不满意,你自己也不满意,这回呀,定是给你订下高家了。”
东亭却捂着脸跑开了,苏西和陵雪看着直笑。
而后陵雪拉着苏西在院里坐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苏西,女儿家的婚姻本就因父母作主,倘若此次我妹妹果真做了你嫂嫂,你未出阁之前,可要帮衬着姐姐看好东亭。”
苏西点头,道:“姐姐放心,我二兄高叔山,虽然现在朝中并不是大官,但以他的学识和才干,不出数年,定会有一番成就,况且他对东亭也是一见钟情,在这里的几日,形影不离,就像,就像……对,像池里的这对鸳鸯,嘻嘻!”
“没大没小的,不过依我看,你阿娘和嫂嫂都是善心之人,会对东亭好的。”陵雪放眼于远处,似乎看不出对高家人的担心。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几位长辈从房里出来,面上都带着笑容,苏西对陵雪会心相视一笑。
姚氏和崔氏被苏西带着到了别院,被院子里的小巧别致所倾倒,苏西趁着这个机会,再给她们服一颗定心丸,道:“阿娘,嫂嫂,这可是东亭给我特地布置的,不错吧?”
“嗯,好好,甚好,武州虽然离平城不远,但一路来风沙横飞,这里又如此偏僻,我没来之前,听了你二兄说的话,还以为他在说大话骗咱们,看来,不枉此行。”姚氏细看着,不住的点头。
蒋少游听稚童说姚氏来了武州,回屋洗漱,换了身衣裳,在别院门前恭敬地候着。
苏西转身一瞅,却瞧见了他,赶紧把他拉了进来,道:“阿娘,建言哥哥回来啦!”
“正好,来了正好。”姚氏道。
苏西兴高采烈地给众人沏茶,却看见姚氏没有了刚才的神采,整个人都黯淡了下来,再看看蒋少游,也是紧皱着眉,崔氏也不说话。
“苏西,你和嫂嫂先出去,看样子,今晚我们得留宿了,准备一下今晚的膳食和被褥去,我和蒋中书说会儿话。”姚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