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业却似乎并不在意,和苏西一起坐在了地上,谈起了高聪。
他道:“姐姐,当初高侍郎被困于郡王府中,非出自我意,还望姐姐您原谅。”
“我知道,只是一个政治筹码,如果没有这一件事,我现在也不会在这里。”
“您后悔来吗?”
“如果世上有后悔药就好了,可是又没有,法身,外面的世界可精彩了,你可去过?”
“是吗?姐姐说说看?”
“你可知那天空为什么是蓝色的?你可知那地球是圆的?你可知你手上有千亿个细菌?你可知打一个喷嚏就飞出了无数个病菌……?
萧昭业听得糊里糊涂,秒变成一个“无知少年”,苏西一边做着衣裳,一边给他说着前世的种种科学普及,听得他一愣一愣的。
大魏,平城。
秦大夫还是有两把刷子,姚氏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苏西是齐国公主的事既成了事实,她也不得不接受,只是午夜梦回,还是会泪流满面,毕竟是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哪来的说舍下就舍下?
那日高聪与蒋少游被召入宫后,魏帝元宏将蒋少游封为散骑侍郎,与御史中尉李彪一齐,于次月再次出使萧齐。
回来的路上,高聪握着蒋少游的手道:“建言,这次去萧齐,可要帮为兄我,好好看看苏西,她在齐宫里,过得怎样……,告诉她,我和她阿娘,唉,我们高家,都很想她……”
“阿兄,我……”蒋少游欲言又止。
高聪何尝不知他的难处?两人已然处于不同的国家,等级还如此悬殊,他的这一嘱托,怕是不能实现了。
这日,回到府上,高聪却看见姚氏在院前不知在张罗些什么,病了许久的她,瘦削的背影看得他极心痛。
他疾步上前,扶着她,却对在姚氏身旁的崔氏道:“新妇,阿家才刚好,你怎么让她下床了!”
“别骂新妇,是我自己要来的,整日躺在床上,我都快发霉了,彦甫的事我们也耽搁得太久了,想着今日是吉日,我让新妇把要纳采礼要用的东西都采办了回来,这不正数着吗!”姚氏瘦得皱成了一团的脸,今日看上去稍显了有些红润。
高长云从门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对高聪喊道:“阿耶,你……你看,是宣伯给你的!”
“什么?宣伯?”高聪惊道,抢过了信,手颤抖着却怎么也打不开。
高长云见他这个样子,双手从父亲手上接过,道:“阿耶,还是我来吧!”
姚氏也急了,道:“对对,彦鸿,快看看,说了些什么!”
高长云展了信,对着众人读了一遍,大概意思就是,苏西已被敕封为祺泶公主,她在齐宫中生活得很好。
最后一点就是,她正在给东亭做嫁衣,不日后将由宣伯带回大魏。
“啊!做嫁衣?怎么会这样?这……”姚氏惊道。
站在一旁的蒋少游听得高长云说苏西的封号之时,脑袋“哄”的一声似炸开了一般。
“祺泶……祺泶……”怎么会是这个名字?怎么和自己梦境中那个女子的名字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是预言吗?
高叔山回了府,看见满院子的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笑着问道:“你们都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姚氏对蒋少游问道:“建言,你们当初在武州的时候,苏西可曾与那刘小娘子有过交情?她现如何做嫁衣啊,尺寸可知道?”
“阿家,您可是忘了她给顺阳侯二小娘子做的嫁衣了?也不是一样没量过尺寸嘛。”崔氏道。
蒋少游似没回过神来,还是一样怔了的表情。
高叔山走到他的面前,摆了摆手,道:“建言兄,您怎么了?”
而后他拿过阿兄手上的信,看了一遍,也一样怀疑道:“这,这可行吗?”
蒋少游终被扯回了现实中,他道:“苏西是个奇女子,你们相信她吧,她定会将这嫁衣做成全天下最好看的式样,彦甫,这不是还有我吗?”
“啊,对,建言,你在朝中正议定冠服呢,唉,你和苏西才是天生一对啊!”高聪道。
可这一切都已成泡影,蒋少游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