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昭业惊道:“姐姐,这,你这是先画的,还是按照衣裳的式样画出来的女子?”
苏西心里一阵落寞感油然而生,东亭的那俏丽的模样,不断地在自己脑海里徘徊,她把东亭的腰腹、身长比例都记得清清楚楚,想象中的她,作为新娘子出嫁的那天,是要如何以这套嫁衣傲视全城。
她做好了嫁衣后,把她当日应该怎么梳髻,怎么上妆,怎么穿衣,送去的首饰有多少,一一写了下来,还把她穿好嫁衣后雍容华贵的样子,画在了纸上,想着一起送回去。
萧昭业见她怔怔的样子,又问了一次。
苏西有些怒了,道:“又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就是我在平城那个家的二嫂嫂,我既然不能回去了,难不成我还不能把她画下来?”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萧昭业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是被萧赜当作掌上明珠似的供着,他当然没有试过被人直接怼得不知如何解释。
苏西叹气道:“法身,你高高在上,自然不懂这些我曾经经历过的这些人间烟火,如果哪日你要下凡渡劫了,记得带上我,也许我会给你提不少建议。”
“我听不懂,好了,我走了,你的这个式样,我会赶紧让工匠做出来。”萧昭业道。
蒋少游的舅父崔元祖来了驿馆,指名找外甥。
这招可使正使李彪措手不及,他忙招呼道:“崔侍郎,您,您怎么来这驿馆了呀,那建言可是到外面了呢。”
“不急,我等他回来。”崔元祖坐在了驿馆前厅中,神情严肃,让人不敢靠近。
李彪只得让侍从上了茶,和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
“道固,你自去忙吧,不用管我。”崔元祖显然不吃他这套。
“这,崔侍郎,过门都是客,我让您一个人坐在这里,也不是待客之道啊。”李彪陪笑道。
崔元祖却正眼都不瞧上他,端起茶:“这可是我大齐之地。”
“这,这也是,崔侍郎说得对……”李彪道。
还在建康宫城外徒步走着的蒋少游,身后追来了一个使团中人,他拉着蒋少游就往驿馆方向跑,边跑边道:“蒋侍郎,您快回去吧,您舅父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两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回驿馆,李彪直至看到了他,才舒了一口气,喊道:“建言,快来!”
“见过舅父……不知舅父前来,建言怠慢了。”蒋少游作楫道。
崔元祖不紧不慢地道:“无妨,我也没事先和你说,也不怪你。道固,可否让我与外甥借一步说话?”
“当然,当然。”李彪巴不得马上消失在这崔元祖面前。
侍从却不懂,退出前厅后,朝李彪问道:“李中尉,为何我看您对这齐臣有如此之观感?”
“你有所不知,这崔侍郎,脾气臭得很,凡事说一不二,就连在他们官家面前,他也直谏不悔,好几次都气得萧赜无话可说。”
“这,这蒋侍郎可不是要苦要受?”侍从掩嘴笑道。
“可不是,走吧,这乃他们家事,外人还是不要多嘴。”李彪道。
蒋少游还是以一种后辈恭敬的姿势站在崔元祖面前,道:“不知今舅父前来找建言,是为何事?”
崔元祖挑着眉:“你不知道?”
“还望舅父告知。”
“你此次来齐境所为何事?你在魏境,有自己的天赋本事,走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舅父当然为你高兴。”
“但如果你为了魏帝,出使我大齐,却是负着其他的使命而来,舅父可不能任凭你胡作非为。”
“你那日和祺泶殿下在大育王寺中的举动,已被西昌侯看得一清二楚,你或许还不知道西昌侯的手段,这侯爷可不是一般人,虽在朝中被官家看重,但其心计和计谋,我等可是看得透彻。”
“祺泶殿下既已被官家收至宫中,就已经是皇室一员,,你只是……你只是一个魏臣,如何还心存侥幸与她有过份之举?以前你们在魏境是如何相处的,已成过眼云烟,建言,舅父还能害你不成?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崔元祖说了一大堆,也不知这外甥有没有听进去半点?
蒋少游微眯着眼,耳边响起舅父说的一字一句,他何尝不知,只是自己还沉浸在那日寮房里与苏西的亲密无间中不愿醒来。
他道:“舅父,建言并无侥幸之感,我与殿下之间,既无可能,何来侥幸?佛曰:不必说,不能说,有些东西,一说便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