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在提出后的一瞬间万戈摧就后悔了,只不过她没等到余无的回答,后者很自然的忽略掉了这个问题。直接问那个小队长道:“带我去见防火女。”说罢,他看了一眼女骑士,又补了一句:“我的同伴会在这里协助你们。”
大堂内,反射着烛火的黑色殿堂依旧那么肃穆庄严,与之前的空旷相比,现在此处多了许多正在啜泣与哀嚎的人。
这里大多都是老人、女性和小孩,他们三五成群依偎在一起,用泪水与呼喊发泄着满溢的的恐惧。
身穿满是补丁的麻衣老者拥抱着儿媳与自己的孙女,她们家里唯一的男性刚才在他们面前被砍成了肉酱,她们除了哭泣不知该如何是好,今天是惶恐的,安宁的昨日已经过去,希望的明天迟迟未来;
找不到双亲的男孩边哭边擦拭着眼泪,目光漫无目的的追随着摇曳的烛火与晃动的人群,有谁呢,有谁能够来救救他。幼小的心灵承受不住这种打击,尚未成长、未拥有理性思维能力的他是惊涛中的一船孤舟,在这片满是船难的大海上,没有人能救援他;
在混乱中失散、被拥挤的人潮带进大教堂的少女正彷徨地询问着众人,像一只在森林大火中迷失了方向的小鹿。它奔向每一个能够找到,同样受到大火驱赶、正在惶恐的兽群寻找自己的同类与血亲。没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还是没有找到。那些亲她的爱她的人,从温情的语气到怜惜的抚摸,逐渐降维成了记忆中的惨影、概念,最终只剩下一个名字。
这些人散布在教堂内的每一个角落,头顶的眷属石雕们以俯瞰的视角目睹了一切,依然沉默不语。它们在想什么呢?是无能为力,还是这种小事根本无需神灵的帮扶?没人能知道,此刻他们甚至没工夫抬头看看这些大工匠精湛的技艺。
它们挥洒着琉璃似的精光,而这种魅力在此时毫无用处。
人群中,一个带着斗篷帽的少女静静侧坐在篝火旁,她的双目被黑色蕾丝纱布所蒙蔽,不知怎地,总感觉她在凝视着些什么。
余无在小队长的带领下被牵引向防火女的方向,此时,一个少女走到他们身边,她哭喊着,说出了一个名字,一个,接着第二个,然后第三个,她将这些名字重复说了一遍又一遍。戴着圆顶帽的小队长沉默不语,只能摘下帽子遮住脸庞片刻,然后无情的继续走下去。
“先生!先生!你有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她抓住了余无的衣袖,描述着名字里那些人的样貌。少女语无伦次的说着,时而还掺杂着一些回忆。只有在这些片刻,不死人才在她眼里看见了一丝生机。
“抱歉,我...没有见过他们。”
终究,余无挣扎开来,继续往前走。少女痛苦的跌坐在地面,眼泪从十指间的缝隙流了出来。
啊,多么悲伤的一幕。
令人怜惜。
不过,当你将视野拉的更高更远时能发现,这里每一个都有着相似的痛苦。她不再特别了,变成了大悲剧中的一个普通的角色。
“这位大人。”防火女感受到了余无的靠近,她站起身来,对余无问候道:“您终于来了,这趟旅途还顺利吗?”
不知该如何回答。余无总觉得面前的防火女与之前遇到的一号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那么,就姑且称之为二号吧。
“我活着来到了你的面前,就当做顺利吧。”
防火女微微一鞠躬,然后问道:“请问我有什么能够帮到您的呢?”
在路上,余无想好了要些什么了,直接说道:“就请你先利用火焰的力量为我加持吧。”我需要更多的力量。
“如您所愿。”
二号要比一号高上不上,她轻轻踮起脚尖,手掌就抚摸到了余无的脸庞。篝火中升起了一阵乳白色的火焰,像是最单纯的光子。它们飞向防火女,经由防火女进入到余无的身体内。
灵魂,从不死人的转移到防火女体内,最终化成了助燃的柴薪。
等级连续提升了三级,来到了二十,两点属性投入到力量,一点投入敏捷。
光芒熄灭,防火女重新站好。她的双手很自然的叠在一起放在身前,看起来那么多的端庄。
“我有一些问题想要问你,希望可以得到解答。”
“当然,这位大人。”
余无的第一个问题关于「人性」,他问道:“你能告诉我有关「人性」的事情吗?”
防火女答道:“这要让我从何说起呢?”她像是在一团杂乱的毛线球中抓出了一个线头,说道:“就从和您最息息相关的地方说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