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阳光总是充满力量,晒在身上温暖舒畅。
秦玉伸了个懒腰,左右都是干枯毛糙的野草,屋顶的破洞正春光明媚。
走出栖身了三年多的废弃古庙,心情大好。
“今天又能饱餐一顿了,”想起那美味多汁的鸡屁股,还有嘎嘣脆的正宗大猪蹄子,秦玉呆呆傻笑,很快一串口水便飞涌而出。
蘸着口水,随意捋了捋乌黑油腻的长发,清早洗漱还未开始就结束了。
没办法,乞丐若要讲究吃穿住行,那真是犯贱!
“可怜我前世大好年华!”
每一次追忆前世的幸福生活并不能给秦玉带来鼓舞,生活的苦楚艰难早已适应,只是终究不能忘了自己是谁。
背着竹篓,拄着拐杖,秦玉一瘸一拐的走向黑泽山脉。
山脉纵横交错,高处重岩叠嶂,苍翠峭拔,云雾缭绕,飞鸟走兽,无所不有。
低矮近处,黑泽外围,
秦玉在山坡上细细搜寻着春兰,一种观赏花卉,其叶扁长,其花奇异,开于春夜,绽放如星芒,荧光闪烁,希望不止。
秦玉心中的希望却隐隐约约,每天拼尽全力,单纯只是为了活着。
搜挖春兰,并非到安阳凌家换取银钱,虽然听起来收益不错,但大户人家的作风他早有耳闻,力量悬殊下,根本没有公平正义。
而是为了到栖霞客栈换些残羹剩饭。栖霞,一个美轮美奂的名字,亦是秦玉三年来感受到的唯一温暖。
“没有栖霞客栈,我早就入了轮回吧!”
魂穿后前世的科学观淡然无存,仙人,轮回,地狱……或许是存在的。
忙碌了三个时辰,残阳坠入黑泽深处,山的那边是什么?
秦玉没时间无聊遐想,背上两株春兰,朝安阳赶去。
安阳镇,人潮渐去,集会的热闹喧嚣归于平静。
秦玉赶到栖霞客栈时,夕阳已完全没落。
月色初现,洁白柔软。
“来了,”客栈小二熟练打着招呼,不冷不淡,看人说话是门技术活,“后院去吧!”
小乞丐还是一如既往的倔强,每次来客栈乞讨总要带上几株老板娘喜爱的春兰,一辈子做乞丐的命,白吃白喝不好吗?
小二想不明白,“要不要找株春兰讨好老板娘呢?”“算了,还是挣几分赏钱实在。”
后院,秦玉熟练的把春兰种进花盆,望着点点光芒,失落的心又找到一丝希望。
星星之火,足以燎原;茫茫微光,值得盛放。
阁楼上,客栈老板娘正透过窗棂盯着院落里盛放的三十二株春兰,若有若无的蓝色荧光正如自己的命运,于宗门而言微弱渺茫。
“我绝对不会认命的,总有一天要让宗门那些老家伙低头认错。”凤栖霞暗自发誓。
这个看似外貌普通的女子心生沮丧,又因春兰燃起一份不甘,世有春兰,为什么就不能有夏兰,秋兰,冬兰?
种好春兰,秦玉急匆匆朝后厨赶去,一天没有进食,早已脑袋昏花,肚响春雷了。
“又是你这个贱种,还有脸继续骗吃骗喝。”
后厨学徒孙二胖一直看不惯秦玉讨好老板娘,一个乞丐到安阳鼎鼎有名的栖霞客栈讨饭,二胖便觉得受了天大的污辱,自己身为栖霞学徒的履历上有了抹不去的污点,有时候人就是这样无理又无能。
若非老板娘交代,二胖早就将秦玉轰出安阳了。
“想要吃的,就求求本大爷,大爷我要是高兴了,就赏你几根骨头。”孙二胖一张肥脸上满是骄横,白天被师傅打骂受的气全都洒向秦玉,对于软弱的人,二胖向来不介意展示自己的强大。
秦玉想不明白为什么孙二胖每次都要欺辱自己,他想不明白的还有很多事。
魂穿三年,自己只得到前身零星记忆,什么神魂融合记忆接受,小说里都是骗人的。就连“秦玉”这个名字也是迷迷糊糊。
万幸的是自己记得这个世界的语音文字。
被欺负不是一次两次了,秦玉当即低头,“大人不记小人过,还请孙大爷赏口吃的吧!”
对秦玉的奉承,二胖十分受用。
“大爷可怜你,吃了快滚!”说完指了指旁边的腌臜水槽。
一槽剩饭剩菜混在一块,看起来像前世的大杂烩。
秦玉从竹篓里取出两根参差木棍,一只破旧土碗。
活的像条狗一样,靠别人的可怜谋生,尊严渐渐埋没。
仅有的片刻,像平常百姓一样,碗里盛饭,筷子夹菜。
“虚伪,”二胖对秦玉的鄙夷又加一分。
今天是镇上集会,剩饭剩菜也丰富了几分,饱餐一顿后,秦玉默默离开了。
“祸福相依啊,”饱餐一顿的代价是什么?
明月升,月光华,怎闻旧时月香。
快要出镇时,秦玉被几个泼皮混混“请”到青花巷,一处烟柳之地。
“大哥,小乞丐带来了。”一个混混奉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