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寂寥,牧云曦像是做了场梦,梦里,她回到了自己的家,还没打开门,就有人先一步打开,迎接她的到来。
梦里的那个夜晚,娘亲给了煮了她最爱吃的葱油面,面上还摊了个荷包蛋,她特别开心,梦里的母亲告诉她,今天是四月初六,是她的生辰。
牧云曦眼角发红,有湿热的液体在眼睛里面打转,母亲还记得那天是她的生日。他们都没有忘记。
姐姐从夫家回来,说姐夫对她很好,明年姐姐就要有个小宝宝了,让她给那未出生的孩子起个小名。
还给牧云曦织了一件襦裙,告诉她她已经到了年纪,要给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把她嫁出去。
梦里的父亲也不再凶狠的用掸子打她,而是问她白天里出去是被哪家的坏孩子欺负,要去为她讨回公道,弟弟也争着吵着要去一起替她行侠仗义。
睁眼后一切梦境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但那种真实的感觉依然缠绕在牧云曦的心头。这大概就是幸福吧,她从未体味过的。
她的手摩挲着眼前人俊美的侧脸,这情形才像是一场梦一样,她一回想起昨夜,就觉得不可能,这应该是她这辈子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很幸运的是,他碰巧也喜欢自己。
不知又睡了多久,牧云曦醒来,旁边已空无一人。
这是在暗殿里,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这里。牧云曦起身,发现三楼有动静。
魑魅在那里翻看什么东西,手指掠过一行字,澧都乃当今天下的皇城,天下大小教派集合之地,今日澧都皇城是为极尽天下繁华所在,亦为龙气鼎盛地。
没错,就是这个地方了。在阿茶的头颅被砍时,魑魅脑海里有道记忆一闪而过。
记忆碎片总是伴随着她每次心脏部位的疼痛同时来临,她知道如果不尽快趁记忆消散前记录,那一切又将归复虚妄。
这次记忆和以前很相近,又不一样,同样不变的是仙境里的女人模样依旧不甚清晰,但镜面反射的内容却突然变得清楚。
不过仙境里的女人手执的银镜里并没有显出她的模样,而是虚幻的漂浮着两个字“澧都”。
魑魅似乎对那个地方很熟悉,就像是生活在那里一样。但是无论如何在脑海里也找不到关于那里的蛛丝马迹。
昨日夜观天象,有流星向西南地区滑落,如果不出魑魅意料之外,这是吉兆。
正在魑魅翻动之时,“你不问我昨夜去了哪里吗?”有声音从后面响起,魑魅转过身来,不动声色的把书本合起,随意放回一处。
“你说什么?”魑魅像是没懂对方的意思,随意问道。
牧云曦像是变了个人,神情之中尽是得意。仿佛已经全然不是当日落魄的样貌,一夕之间像是被洗了脑。
魑魅的确不能理解为什么牧云曦会突然用这样奇怪的语气说话,就像她不能明白牧云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暴戾砍了与她并无任何仇怨的阿茶一样。
如果说是血咒的作用,血咒早已在她伤口开裂法力大减后失效,现在的行为是不受血咒控制的。魑魅自认为已经能从表面上分析出人类的行为和心理,但此时的牧云曦对她有着古怪的敌意。
难道是因为他从中作梗,能影响现在的牧云曦的,只有东泽罂一人。魑魅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对方,“你千万不要被这里的任何人蒙蔽了,阴诡地狱绝对没你想的那么好。有些人只是披着张漂亮皮囊的毒蛇。”
魑魅坚信那人已经知道了真相,但是她还有用所以没有杀她。可能对方并不知道牧云曦是第五世轮回者。
牧云曦觉得魑魅是故意挑唆,不由噗嗤一笑,“主神大人现在不看重你了,你很失落吧。”
“你忘了吗?我说过,你迟早会爱上他的。”魑魅并没有因为牧云曦的话而生气,脸色平静如常。
牧云曦厌恶她凭空的笃定,自以为是的样子。主神大人这么好,怎么会有女人不动心。她一定是在这里待了那么多年没得到他的爱而嫉妒自己。
“有什么一定要发泄出来才好,憋着多难受。”牧云曦话带挑衅。完全忘记了刚进来时那种卑微,或许真是阴诡地狱的煞气影响了她。
如果按人类的时间来算,魑魅不老不死已经存在这个世界上五千年。
那么眼前的牧云曦于她来说,就像个因为多得块大人给的糖而来炫耀的小孩。她真的很无奈,东泽罂居然又用这种伎俩来对付她。
魑魅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把自己唤醒的第五世轮回者是牧云曦,这挑选的原则又是用什么来界定的。明明之前的轮回者看起来还都很理智,难道是灵魂被污染的原因。
魑魅耳边传来一道夜枭啼叫的声音,有人在召唤她前去,只有在急事脱不开身的紧急情况下才会用的召唤术,平日里是耗费精气的,所以虽然很管用但也很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