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久闾家的小公主听说心上人儿有事情和自己商量,立刻收了悲戚,闪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应道,
“有,有什么事情?
祖郎只管说便是。”
祖暅之笑得有些促狭,
“我们大家叫你郁闷都已经叫习惯了,一时改不了口。
以后,我们能不能还叫你这个名字啊?”
郁闷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祖郎,你几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
好了,只要你不怨我就好。
等我将哥哥哄回柔然,再来找你们。”
等到郁闷走了,其他人这才七嘴八舌地闹腾了起来。
庆云抢先叹道,
“哎呀呀,当年华阳先生公主斩的谶词真准呐!
柔然公主,二哥,我看这个可以!
只要他哥哥不再来添乱,我觉着你们俩还是挺般配的。”
祖暅之被群起围攻,完全没有还嘴之力,只能故技重施,推说要为刘赢采亭看伤。
可是八卦之事大过天,连采亭也拖着内伤未愈疲乏的身子与他打趣。
恰在此时,救星便来了。
原来是任城王听说小龙王已经安全返回,只是中了迷药,身体略有不遂,于是便亲自过来探望。
任城王一到,众人自然要收敛形容,
暅之再推说要去治伤,便无人揶揄了。
元法僧单独找了间清净的禅房,与庆云两人陪坐。
寒暄片刻,元法僧先说起了自己被天尊奇人所掳经过。
关于天尊,这个江湖上默默发展了百年的神秘组织,连保义保惠这样的情报机构也只知道它的存在,却不知道其势力究竟有多大,主事者又是何人。
几人除了担忧,也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情报可以分享。
真正算是大新闻的,反倒是郁久闾婆罗门身份的确认。
冯保义此前已经做过一番调查,深沙当日的致命伤疑似出自螮蝀。
在听说“太子”将入嵩山后,婆罗门其实曾经数次尝试接近皇子。
不过保义军只是有所疑虑,现在有了郁闷的供词,两相印证,便可结案了。
太子的同谋人,一直是魏王心腹之忧。
逼走婆罗门,接回冯太后,小龙王的两件差事便算是圆满完成,正是面君请赏的好契机。
任城王顺势便宣布了入虎牢护驾的决定。
魏王离京入虎牢,这件事情已经传扬开来。
如果没有正当的说法,魏境百姓必然会认为北国将有大事发生,恐怕民心不稳,会出现大规模的百姓难逃。
因此任城王已经着人散布了天子祭汜水的舆情。
既然是祭祀,总也是需要一些礼宾充充场面,所以任城王还想在四夷院里挑些可靠的人同去。
任城王和小龙王自然明白,眼下西北,北平,梁国的军马都有异动的迹象,
魏王亲镇虎牢,其实是在试探诸藩的反应。
放眼中国封建历史,觊觎九五大位的人,从来就不曾缺少。
人的野心是没有止境的,总会有些人在触碰人臣的最高层级时,萌生“彼可取而代也”的念头。
君权与臣藩一直在做着某种制衡,一臣藩属可以变天的局面在历史上也并不多见。
那些野心家在积累起足够的实力前,多半会存在一个松散的联盟。
之所以松散,一是因为重臣来往过于密切容易遭到君王忌讳,二是因为他们虽然目标相同,但每个人都是要谋得自己的利益。
这样的松散联盟看起来势大,但步调却不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