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太一语不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浓雾中的两人,眼见他们倒拖重剑,渐行渐近。
“国师,幸不辱命。”,华阳先生人尚在数丈开外,便开始向徐太太打起了招呼,春风满面,显然是成竹在胸。
“先生言重了。我可没有资格命令你。赌约而已,结果如何,还要验过成色才知分晓。”,徐太太的口气无悲无喜。但他心里也清楚,陶弘景使用了那般神术,又敢如此轻松地提剑而来,那他这场赌约多半已是输了。
可是玄铁重剑在陶弘景手中究竟得到了怎样的增强,增强了多少,他心里也没有底。
“国师之言有理。华阳先生,前些日子,我曾经把玩过这把玄铁重剑。百炼之钢,于阗之玉,此剑皆可轻松斩断而刃口不阙。既然先生号称重铸此剑,锋芒更砺,试问敢以石英试之?”
大连铁男对这个赌约还真是上心,主动跳出来协调仲裁。
可是他话一出口,四周的人群里都是一片轻呼。
普通的钢剑想要斩断于阗玉,倒是不难,但是刃口一定会崩开缺口。
于阗玉的硬度胜过精钢,更不要说石英石了。
石英中以紫石英为尊,与刀剑相击,其刃必卷。
这大连铁男一开口就要用石英来试剑,这不是难为华阳先生么?
当然,大连铁男自然不是有意难为,他将条件设得略高些,也是对华阳先生的一种尊重。天下第一锻师出手,怎么也不能让他感觉被同行小看了吧。若是先生对此心里没底,客套一下,换用翡翠试剑,那也不会有人觉得是先生失了面子。毕竟翡翠的硬度,远在于阗白玉之上,这已经是很大的提升了。
果然,陶弘景冲着他微摆了摆手。
綦毋显武会意一笑,正要圆场,华阳先生声音一扬,已然开口:“大连道友差矣。石英尚不足以当此剑,非顿逊龙皇玉不可撄之。”
“什么?龙皇玉?”,人群中一片哗然!
龙皇玉至坚,堪为重宝,从来没听说有人敢以五金断之。那不等于是在毁剑吗?
“真的要用龙皇玉吗?”,綦毋显武确认道。
“嗯,龙皇玉可也。根据我的估算,此剑锋锐隐约可当夜郎血石。但此剑乃是大魏镇国之剑,缺损不吉。且保守些,先以龙皇玉试锋吧。”
听听,听听!这叫什么话!
梵耳赛啊!
就和那些梵境沙门一样,用最低调的口气,在那里比赛谁最能吹!
夜郎血石!那是仅次于身毒它山石的存在啊!
传说中冠绝天下,可斩百兵的昆吾割玉刀,就是因为在刃口镶嵌了这种血石,方能无坚不摧。
列子云:炼钢赤刃,用之切玉如泥焉。盖是也。
若是华阳真能将玄铁炼化得如同夜郎血石一般,那岂不是再现当年割玉之刀?
这可是神迹啊!
以人力超神,若是别人说出来,必是徒增笑耳。但既然说这话的人是华阳先生,自是有所不同。
陶真人今日在江湖上的地位,几近于神。
徐太太,大连铁男,綦毋显武,三人也只是对望了一眼,相互点了点头,便一起将目光转向了白云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