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未能全功,刘昶已然动了真怒。
他蛰伏数年,就是威力远离红尘俗世,全心全意感悟剑心通明,完善飞天御剑流。
直到近日,他自诩剑法大成,尽得三尺奥义,可与华阳一较雌雄,又恰逢天宗异动,他才打算收拾旧日抱负,重新入世。
可是这入世的第一战,竟然被一位毛头小子以螳臂当车!
此战若是遇挫,将是对他自信心的最大折磨。
他不能忍!他的目标是天下第一剑,是回复大宋王朝往日荣光!
他的对手是陶弘景,是天尊,是魏王!
眼前这小子算是什么东西!
斩!
分层搭建的高栅忽然开始晃动。
按理来说,每一圈承重层都是整体结构,在两侧的山壁中种满了楔子,非常稳定。
可是现在整个城寨都在晃动!都因为刘昶的剑气在晃动。
日月星三神婆彼此搀扶,正在沿着环廊退向安全地带。
“不好!”,大姐拓跋金乌神色紧张,“夫君要施展奥义了。这木寨的结构不一定承受得住,我们赶快下去!”
“他的剑术已经到了这种境界吗?”,拓跋金星卧底洛阳,很久没有陪在刘昶身边,目睹夫君此时进境,也不免暗暗心惊。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你在洛阳养的小白脸能超越你夫君不成?”,拓跋金蟾阴阳怪气道。
拓跋金星知道姐姐口中的小白脸指的就是白小楼。她虽与白小楼清清白白,但的确也生了爱慕之心。她在三姐妹中年纪最小,与刘昶几乎就是差了一辈儿的人。风华正茂年纪,她湖里湖涂被魏王嫁了出去,又因为万不得已的苦衷受宋王控制。她不甘,但始终不敢与命运对抗,哪怕当她遇到了白小楼。她的心理也因此扭曲,变得刻薄寡恩,对白小楼的感情也是爱恨交加,摇摆不定。
但是在白小楼毅然离开的那一刻,她似乎想通了很多事。
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自己厌恶那个老男人的事实,逃避自己渴望着新生。
面对姐姐的揶揄,她并没有感觉半分的愧疚,而是冷笑着用近乎怜惜的口吻回应道,“姐姐是没有选择的机会,更没有选择的权力。白小楼或许现在的确不如宋王,但总有一天,这个江湖没有人再能掩盖他的光芒。”
“你,你恬不知耻!居然心向奸夫!”,拓跋金蟾气得浑身战栗。
“你是嫉妒!”,拓跋金星丝毫不让。
“好了!快撤!这里有些危险!”,三姐妹里还是拓跋金乌最为持重,主动出面调解。
拓跋金乌并没有危言耸听。悬空栈道的木楔似乎已经承受不住宋王的威压,一起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有的在剧烈的晃动里脱位掉落,有的则被硬生生折断……
只要这种威压一直持续,厄口木寨难免分崩离析。
庆云以剑拄地,喘着粗气,勉强抬首与宋王对视。
顶层廊道已经只剩下他们二人与郁久闾婆罗门,余者皆惶惶遁逃。
婆罗门没有走。
他早就听说刘昶自悟飞天御剑流已经达到剑心通明,奥义悉知的境界。
只是近十年来江湖上只有关于剑宗宗主的传说,却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真正出手。
十年不鸣,一名惊人,这一出手就动用了飞天御剑流的最终奥义……同为用剑的高手,婆罗门岂能错过这样的观战机会?
他袖中螮蝀也在震动!
天地间的杀气尽为刘昶手中长剑所夺,百兵余者纷纷臣服。
这样的一剑一旦斩出,世间真有人可以抵挡吗?眼前年轻的檀君可以抵挡吗?以目前的状态可以抵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