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二面前这个叫做某字的男人,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淡然从容的笑,这笑是一种由内而发,好似对他而言世上无难事一样的自信,这股自信不仅仅影响着他本人,也让其他的外人很容易就会深受感染,对于他的每一句话都格外信服。
此情此景看在乙二的眼中,却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这也是某字希望让他看到的。
从茶花山到颗尘的大宅,再到去来城,以至整个傲国,乙二相信这是他所见到过的,最顺眼的一个人,没曾想却是个男人。
乙二在某字的搀扶下勉强站了起来,靠在了墙上疑惑的问道。
“为什么鬼武会甘愿给他人当侍卫,啼骑们没得选择,你可以的。”
某字道:“这自然是我心甘情愿的,我所服侍的那位大人,一定会君临傲国的顶点,取下那顶魔冕,成为新的君王,况且一名鬼武而已,对于整个魔族而言,不过是瀚海一砂砾。”
乙二不禁点了点头道:“看来汇聚于去来城的器獗们,每一个都无比肯定自己会成为傲国的新主人,正好遇见了你,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可不可以向你请教。”
“你问吧。”
“成为鬼武的试炼是什么?”
听到这句话,某字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会心的笑容,嘴上却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行,你做不到的。”
“不试试怎么知道。”走出茶花山的乙二,已经变成了茶花山上的一块顽石,滚落到外面的世界横冲直撞的想要寻找自己满意的立锥之地。
某字邹眉道:“试试?真不知该如何说你才好呢,明知是深渊还要往下跳,那不叫试试,是找死。各职之间的差距之所以如此之大,就是因为那些试炼,都是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对于只能成为啼骑的修魔者来说,那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拿我成为鬼武时的试炼来讲,便是要战胜一名修行十年的啼骑,这还并不是最难的试炼,你自问你自己能办到吗?”
乙二却反问道:“你办到了,不是吗?”
某字突然变的严肃起来,脸上的笑容尽数敛去,冷冷说道:“你在与我相提并论?”
乙二用手一点点擦去脸上的血渍,赌气一样的说道:“我为什么要与你相提并论?我的目标又不是鬼武。以前在茶花山的时候,眼前除了通往茶园的羊肠小径,根本看不到通往外界的道儿,现在我有资格从那里走出来,也只看到了一条道儿,左右不过是这一条道儿,何不走到黑,见了底,再死心,认命。”
某字摇了摇头,低沉的笑了一声,那抹自信的微笑又从新挂在了他的脸上,盯着浑身是血的乙二看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道:“你的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回到颗尘那里去吧,也不要再与他人交谈,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忍受你的狂妄和冒犯,你继续这样下去,一定会死的。”
乙二迈开脚步,按着肋骨断裂的胸腹,向着巷子口一步步挪动,同时说道:“没有定职前,我是不能回去的,这是她说的。这些伤只有一半是那些人造成的,不管是新伤旧伤,总会有痊愈的那天。”
某字没了脾气,垂头晃脑道:“你真的是什么也不懂啊,你不想就此定职为啼骑,在你的主人看来,就是不想要服从与她,你所反抗的不止是命运,自然也包含了她,所以你的主人对你说的都是气话,你只要回去低个头认个错,她一定可以原谅你,没有她的庇护,你一个人又怎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乙二默不作声的扶着墙,一步步的走出了巷子口后,这才转过身来向某字说道:“我可以的,一定可以的,还有,再一次的谢谢你救了我。”
说罢,乙二便一瘸一拐的融入到了街上的人流当中,毫无目的随着人流走向未知的落脚点。
某字也来到了巷子口,看向乙二消失的地方,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
“再倔强的石头,只要你是一个正常男人,也会在美人关下变成一滩烂泥。”
去来城很大,毕竟在战时这里是一个屯兵之所,需要腾出一些地方供外来的兵源居住,在城西有一片很大的营地,现在处于荒废的时期,营帐无人打理,也没有拆除,空闲出了很多的地方,乙二便暂时安身在了这里。
当然,沦落至此的人不只有他,还有很多因为其它事情而流离失所的人,于是在乙二进来的第一天,就学会了如何在这里讨生活,尤其是当别人知道乙二竟然是个修魔者的时候,看向他的眼神,除了恭敬,就只剩下了敬畏,这也是乙二有生以来,头一次享受了被人仰望的感觉,那很美妙。
“乙二哥!”
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跟在外出回来的乙二身后,发现乙二今天并不像往常一样苦着一张脸,而是有些兴高采烈的样子,便立马追上来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