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奶**发也没有梳,蓬乱的,一手端着碗,一只手抱着孙女,来找奶奶聊天,又站在奶奶家堂屋的门口,她每次心情不好到想要流泪的时候,总是不会进奶奶的屋子,好像是觉得晦气一般。
你进来坐,把艳抱进来,站在那外面干嘛,我一个老人怕是什么,进来坐吧。
奶奶站起来过来拉柏奶奶,但是柏奶奶就是不肯进来,站在那,靠着墙壁,碗里的红薯粥可能是早上煮了出门干了一趟活,现在看起来是冷的,她挑了几筷子,吃了几块红薯,就吃不下去了,开始站在那流眼泪。
来来,坐一会。
奶奶没有办法,只得把椅子搬出来,放在门口给柏奶奶坐,柏奶奶坐下来之后,就把碗放在堂屋门口的石凳子上,开始抹眼泪,她那孙女,看见奶奶家的鸡子在堂屋里,赶着鸡子飞,玩的开心,发出爽朗的笑声。
我怕她受苦呀,这治疗拖的时间越久,我怕她婆家人嫌弃呀。
不怕,不怕,他们还是这么年轻的夫妻,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你不要太伤心了。
哎………命苦啊…….
三四月的风是冷的,柏奶奶穿着深褐色的呢子,双手都冻得发红,硬是在奶奶门口坐了十几分钟,闷闷哭泣了十来分钟,也没有人愿意听她哭泣,特别是她的大儿媳妇,一个人在家里,也不管她丝毫,好像不是她家的人一般,可能觉得奶奶跟她一样,都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
那碗本来就不热的红薯粥都结了薄薄的米糊子,红心的红薯切的大块小块的,有些都留着烂掉的黑印,看得出,她一早慌忙着趁孩子没有醒出去赶早工的情景。
大约十来分钟之后,柏奶奶才端着那碗红薯粥回去,一只手拉着孙女,慢吞吞的上去。
那个时候我们并不懂得透析是什么意思,医生能救人的时候,好像钱才是主刀的医生,没有钱,医生也是白搭,村里有些人在背后讨论,觉得毛姐可怜之余,总是觉得毛姐的丈夫也支撑不了多久,可是我一直想的是,柏奶奶又能支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