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范梅和吴仁新?”张桂春已经从病中完全清醒了。
“妈,你先听我说完。后来小丽看他们要走了,就去钟晚家里跟她汇合了。我又问了钟晚,她确实是走的浅滩,但是来回都很快,没有遇到我哥,也没有碰到其他人。”
赵永康两口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吃这么多的烂苹果。他们一直以孩子们优秀的储存能力为傲,直到有一天,高朋满座等着揭幕这缸苹果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缸苹果原来早就砸了。
“所以,你是觉得你哥哥是因为去追钟晚所以出了意外?”
“我觉得应该是。”
“那你哥哥喜欢钟晚的事,她自己知道吗?还有谁知道?”
“从头到尾只有我和我知道,我也没有跟钟晚说起过。”
三口人在这段对话后,陷入了长久的沉寂。闷热的空气夹杂着腐烂的味道,在这间密不透风的小屋里任性的发酵。
孩子再大也是孩子,即算是他们已经成人走上工作岗位,即算是他们已经是一颗优秀的社会螺丝钉,在遇到故障时,依旧只有厂家能解决问题。
赵永康在这十几天的折磨中清楚地意识到,作为父亲,很多事情需要他接手处理了:“现在警察也说找不到人就只能判定为失踪人口,继续帮咱们留意。你们孩子们之间不要再瞎传这些了,好歹现在咱们还能继续等消息,最起码有一线生机。”
常年的工作将他培养成一个对待问题近乎完全理性的人,可从儿子失踪的那一刻,他的感性阀门因为年久失修而突然崩塌。他无数次在张桂春哭的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才敢弯下他挺直的脊梁,任凭悔恨的泪水侵蚀自己的脸,但他又不能让这种失控持续太久,这个家还需要他清醒的支撑。
在下班广播声中,赵启英随着密密麻麻的人流飘荡出来。努力维持自己的波澜不惊已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这或许是她从父亲身上学到最大的优点了。
吴仁新趁着这八个小时的空白,认真的梳洗了一番。学着沙书记的样子,他把短发梳的平平整整。他低头仔细检查着今天穿来的白衬衫,还好没有什么污渍,当然这也是他洁癖的良好表现。就在他拍打裤腿上的微尘的时候,赵启英已经悄然来到他身边。
“吴秘书,你找我什么事啊?”
“这儿人多口杂的,我看你们俱乐部前面树林里有坐的地方,咱们去那儿说吧。”
“到底什么事啊,我等下还得回家做饭呢。”
“走吧,耽误不了你很多时间的。”
赵启英心不在焉的走在吴仁新身边,她完全没有在意身边这个人打量自己的满意眼光。她内心更急迫的,是看看卧床在家的母亲,想想能做点什么饭,提起全家包括自己在内已经消散的食欲。
“你瘦了。”吴仁新冷不丁说道。
“啊?你说什么?”
“我说,你好像又瘦了。”
“哦,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