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启英的班上的魂不守舍,统计数字频频算错,工时工分屡屡填错,错到连车间主任王乐勤都找她谈话了。王乐勤循循善诱的教导和关怀她一耳朵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始终被周和平的事情困扰着。
范梅机敏的抓住了赵启英的小尾巴,四处宣扬她仗着弟弟了不起对工作也不上心了。对此说法,赵启英也是置若罔闻,甚至可能压根都不知道。
“启英,吃点山楂酱吧,能开开胃。”知女莫若母,张桂春眼里看着,耳里听着,心里也急躁着。看着本就瘦弱的女儿一天天萎靡下去,更是心如刀绞。
“妈,我胃里反酸不想吃。”
“你多少吃一点,这都多少天了,你这小鸡啄米似的一口饭也没好好吃过。”
“妈,我不饿,我想回屋睡觉了。”
这种时刻每多说一个字都仿佛要掏空赵启英全部的气力,她只想在睡梦里活着。
张桂春心急如焚却也无计可施,她思虑再三还是去城里找来了季兰夫妇。
“启英啊,是我。”季兰坐在赵启英床前看着这个几日未见已经熬脱了相的姑娘心疼不已。
赵启英听到声音,立刻弹坐起来惊慌的望着床边的人。
“你妈妈担心你,所以把我找来了。我跟你周叔叔也担心你,可是又怕刺激你,不敢来看你。”
“不是的,季阿姨...”
季兰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眼泪婆娑的说道:“对不起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你。”
赵启英倒在季兰的怀里,这股熟悉的味道像一把钥匙,一瞬间打开了她缠绕心中的锁:“季阿姨,不怪你们。只是,他为什么不能跟我商量一下...我不嫌弃他啊...”
站在房门口的周朝光听到赵启英的话,偷偷抹了抹眼泪。转身回到客厅,坐在张桂春旁边慨叹道:“嫂子,你有个好女儿啊。”
张桂春苦涩的点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启英啊,就是命苦。”
卧室里的两个人依旧哭成一团,赵启英心中的委屈和不安没有人比季兰更懂了。
“启英,阿姨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啊?”
“什么?”赵启英止住哭声,抽泣着问道。
“我们母女俩这辈子可能没命当一家人了,可是自打阿姨第一次见你,就认定你了。阿姨能认你当干女儿吗?”
赵启英没有回答。
她当然想和季兰成为一家人,可不是通过这种方式啊!
“和平娶不到你是他没福气,可阿姨希望有福气可以有你这么个女儿。我跟你叔叔就和平一个儿子,没有别的孩子了。阿姨是真心希望你不要因为和平的事情跟我们生分了,如果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们。”
“那阿姨,我想问你,我应不应该去上海?”
“去上海?”
“嗯,我大伯一个人在上海,我爸想让我去陪陪他,也算换个环境。”
季兰一听就明白了,沉思了片刻说道:“启英,阿姨觉得你或许可以出去看看。你的工作能力在咱们这个小厂子,可惜了。上海天大地大,说不定会有什么不一样的际遇呢。”
赵启英没有回话,只是任由离开的种子在心中发芽。
季兰夫妇走后,赵启英的精神恢复了不少,晚饭甚至喝完了一整碗稀饭。赵启磊觉得,或许是时候跟姐姐谈谈了。
“姐,咱们出去走走吧?”
张桂春听到儿子的提议十分高兴,赶着姐弟二人出了门。
俩人漫无目的的走到俱乐部的台阶前,犹如往日一般,熟练地坐下。
一样的地方,一样的风景,不一样的只是心情而已。
“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