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和周朝光早已等候在公交车站前,等着赵启英的到来。
赵启磊提着大包小包下车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这两个身影,用求助的眼神搜索着身后的姐姐。
“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启英啊,知道你今天要走,阿姨舍不得,想来送送你。”季兰的眼泪随着这个身影的到来已经刹不住车了。
周朝光在背后拍拍妻子的肩,微笑的看着姐弟俩。
“老周,快把东西拿出来。”
“阿姨快别拿东西了,你看我这啥也不缺。”
“启英啊,你阿姨的心意,你就收着吧。”
说罢,周朝光从皮包里掏出一个手绢包,递给赵启英。赵启英刚要拆,被季兰一把摁住了。
“启英,这是阿姨给你绣的几条手帕,你随身揣好就行,拆开了还得再包,多麻烦啊。”
“也行。”赵启英想了想就塞进了裤子口袋也没多问。
“叔叔阿姨,车站人多,你们快回吧!”
“我们还是送你上车吧,多跟你待一会儿。”季兰撒娇似的挽着赵启英的手也不听她说。
无奈之下赵启英还是任他们把自己送上车,也幸好人多手快,要不然行李架上都挤不出地方给她。三天的木板车坐起来虽然枯燥,但想想未知的前路,也算一种难得的体验。
赵启英坐在窗边,看着车下的伤感的三人,嘱咐道:“你们快别哭了。启磊,你要照顾好爸妈,好好读书,生活费我会按时给你汇的!叔叔阿姨,你们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家里需要帮忙就叫启磊,他学校离你们近。启磊,听到没?”
“知道了姐,放心吧!都交给我!”赵启磊卖力的拍着胸口保证着。
“启英,不用担心我们,要照顾好自己,叔叔阿姨等你回来!”呜咽不止的季兰此时已无法答话,只得由周朝光作最后陈述。
“季阿姨,不,干妈。别哭了,我会写信给你们的!”赵启英不知哪来的勇气,喊出了季兰最想听到的两个字。
季兰的哭声刹那间止住了,扒着车窗攥紧赵启英的手不愿撒开:“好闺女好闺女。”
赵启英轻轻拍拍她的手,竭尽全力的安抚着。
离别的站台总是悲怆,送别的人总是早早酝酿好了情绪,只需要场景触发就眼泪成河奔涌不止。可往往真正离开的人,却要等到独自上路之后才会体味到思念的后劲儿,原来是那么上头。
赵启英坐在车窗前,望着窗外的原野从自己的视线一点点后退消失,才敢开始咂摸离别的苦酒。不知不觉湿了的脸庞提醒她摸出胸前的手绢,许是刚才太匆忙,她竟然没有意识到手绢里似乎有什么硬东西包裹着。直觉告诉她,不能轻易的在这个人多眼杂的移动房间里随意打开,她收了收眼泪,没有再去触碰口袋里的小小包裹。
赵启磊颠簸着回到家里已是午后,天热心燥,他随便扒拉了两口留有余温的饭菜就回到了屋子里。环顾着自己的小屋,一切如常,只是少了许多声音。他一头倒在枕头上,以为紧闭双眼就能睡着。可是窗外的蝉似乎不肯罢休,一遍遍在他耳朵里钻进钻出。
赵启磊不堪其扰,心烦意乱的从枕头旁拿起自己没读几页的《基督山伯爵》,试图用别人的烦恼拯救自己的。
一打开书,一个薄薄的信封掉了出来,赵启磊弹坐起来,抽出信封把书放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