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槿俞拿出包袱里的干粮,用树枝穿着,在火堆上烤,天气寒冷,总想吃一口热乎的,邵华勋把带来烧鸡架在火堆上热了一下,撕下一根鸡腿递给李槿俞,李槿俞道一声谢,也没推脱接过就啃了一大口。
另一条腿,邵华勋撕下来递给了姬无双,正在啃馒头的姬无双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道了谢,却并没有接。
邵华勋冲姬无双笑了笑,再次往前递了递:“路还很长,只吃馒头怎么有力气”,只是很随意的一句话,却重重击在姬无双的心坎里。
那年她年少气盛独身在外闯荡,却不想生活艰辛远比她想象的要多,她没有一个很好的家境,没有挥霍不完的银两,女子在外本就不易,更何况她还要赚钱养活自己,她总是很节省,有一段时间,她因为没钱吃饭,饿得没有力气,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的抹眼泪。
那天天色昏沉,街上行人寥寥,一个看似放荡不羁的少年把自己手里的油纸包递到了她的面前,纸包里阵阵香气飘进她的鼻孔里,不断勾着她的味蕾,她抬起泪眼朦胧眼看他,他笑了笑说:“你的路还很长,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走路啊”。
姬无双讷讷的接过邵华勋递过来的鸡腿,低声道了一声“谢谢”,也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他眉眼笑开,风华绝代。
那一刻,姬无双觉得,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是他一个笑容不能解决的事情。
李槿俞此刻的注意力,并不在眼前的鸡腿上,而是在金中身上,看着他在风中摇曳的衣袖,心里暗骂他缺心眼,平时那么厚的脸皮,又那么会享受,哪里管你愿不愿意,他自己就会很主动的找个舒适的位置待着,今日,怎么还矜持上了。
这几日,金中突然变得有点不像金中了,以前的金中,虽然总是做读书人打扮,也偶尔会有读书人的气质,但他的能言善辩与厚颜无耻,却又偏偏时刻提醒着别人,他其实是个狡猾的商人。
今日的金中,一路走来,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邵华勋调侃他,他都当做没听见一样,沉默的像个哑巴,安静的像个陌路人。
如果不是他一身白衣太过扎眼,所有人大概都会忘记,他们是四个人而不是三个人。
李槿俞大口啃着鸡腿,眼睛看着金中,仿佛金中就是她手里的这只鸡腿。
那人姿态懒散,云淡风轻,眸中古井无澜,好像他的眼中,心中,都只有天上那一片繁星;好像他已经与那繁星融为一体;好像他已经忘记,他也是这尘世中的一员,超然物外,从容自若。
这样的金中,让李槿俞忍不住就想多看几眼,她就想确认一下,之前是不是她眼神不好,明明,眼前之人岁月静好,可为什么,她从前只觉得他像一只聒噪的乌鸦呢。
呼啸声中,忽然多了一丝尖锐的声音,李槿俞啃了一半的鸡腿,唰的向着金中的方向飞了过去,露着骨头鸡腿,擦着金中的鼻尖急速划过,紧接着,那个方向传来一声闷钝的声音,像是重物落地的声音,声音不大,但李槿俞却听的明白。
鸡腿飞出的瞬间,李槿俞来到了金中身边,一把把金中拉在一块巨石后面,同时,姬无双和邵华勋也分别躲在不同角落,监视着各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