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顾绯在学院里过掉的第一门课。

也是他拿到的第一个F级信用点。

他从教学楼阴暗的横廊走出，听见刚刚一个考场的学生在抱怨考试太难，说话的时候声音很大，像是在嚷嚷，不由得叫人心情愉悦了起来，好像早晨患得患失那个他只是存在于虚无中的一个幻境，只需要一场考试的时间，走在路上的时候就能踮起脚尖小迈着步子跑起来。

“顾绯。”洛薇薇站在门外等他，不是什么巧合，她前几天被同事抱怨遭受了无端的指控，一起看新闻的时候发现了此人钢铁直男般不可饶恕的罪行，所以顺便打听了一下顾绯最近这些天的战绩——全灭，实在是不太好让人相信那是需要特级任务才能接回来的家伙，于是专程等在最后一院的门外，装成偶遇的样子。

“啊……薇薇姐。”顾绯也看到了她。

“回寝室么？我们一起走吧。”

“好。”

一开始是惯常的闲聊，对顾绯来说洛薇薇是学院里比较亲近的学姐，对洛薇薇来说顾绯是可爱而有着强大背景的学妹，两人聊了几句之后很自然将话题转移到了刚刚的考试上。

“我过掉了。”顾绯说。

洛薇薇点点头，“那挺好，你接下来打算选什么课？”

“还不太清楚，可以的话不希望站在太危险的位置。”顾绯笑着说。

“怂包。”洛薇薇双手抱胸，她还是穿着高跟鞋，鞋跟打在地上的声音依旧清脆，“打起架来没有拳拳到肉的感觉，我没什么兴趣。”

“薇薇姐你喜欢这样，我怕死嘛。”他说，不以为意的样子。

说这话的时候顾绯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不像是自嘲，洛薇薇愣了一下，看见他从口袋里忽然掏出一个糖来，心想这是什么？你当我小学生吗？遇事不决先给糖，就算是套近乎好歹也说些我们这个年纪喜欢的嘛……小鲜肉什么的。

“给我的？”她问。

“嗯，尝尝看。”顾绯说，糖是叶小知在他出门的时候放进口袋里的，说是会受到自然女神的祝福，虽然不知道自然女神和一颗包着塑料纸打着商标的工业流水线产物之间有什么关系，但这颗糖确实给他带来了好运。老学究也许是个地球人，也许不是，但他那套题目一定是从地球上抄来的，或者反过来，地球上高考出题的那帮人领着上头发给的工资，唯一干的活就是跑到一个异世界学院里将前置课程的考核题目照搬一遍，然后装成是自己出的一样开始在旁边写上标准答案。

顾绯想了想，哪边可能性大一点一目了然。

“好吧，既然是学妹给的糖，你要是学弟我还得小心一点。”洛薇薇打开了塑料糖纸。

不不不……我就是学弟。顾绯想，而且这颗糖也很可能有什么问题。

因为它是绿色的。

在遇见叶小知之前，关于绿色的食物顾绯可以想到白菜，想到芹菜，想到嘟嘟噜的香菜，甚至是树叶啊芥末之类的东西，但是当她将这颗糖递交在自己手上的那一瞬间，看见它圆润的绿色外观，顾绯脑子里当时就是一抽。

“苦瓜糖？”

“对呀。”

对话结束。

洛薇薇把糖扔进了嘴里，先是轻轻含住，然后稍微咀嚼两下，半点犹豫都没有地转头“呸！”了一口，反身就是一个锁喉勒住了顾绯的脖子。

“对不起对不起薇薇姐我错了痛痛痛痛啊啊啊要断了……”

玩闹之后，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心情都十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