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西瑞尔,祝你做个好梦。”伊迪丝略显拘谨,和一个认识不到两天的男性共处一室让她感觉很不自在。
“没关系,我也要谢谢你们接纳我。”虽然心里不见得这么想,阿多尼斯还是客套了一下,他笑着对伊迪丝说。
旅馆的房间相当简朴,阿多尼斯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楞洒在他身上,他决定再去探查探查那个贵族的身份和目的。这桩意外撞见的事情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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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爸爸!”
父亲那被鞭子抽打得鲜血淋漓的脊背趴在沙土上一动也不动,瞪大的双眼好像永远不会闭上,仇恨的焰火在他脸上凝固了,逐渐化为扭曲的黑影,那是自己燃烧殆尽的灰烬。
科里斯从梦中惊醒,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推开身旁女人压在他身上的大腿。
他痛苦地抱头抽泣,那女人迷迷糊糊地问他:“怎么了,亲爱的?”
“滚吧,我想一个人呆着。”科里斯嗓子沙哑,黑暗中女人看不清他的面貌,只能听见仿佛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般的声音。
女人打了一个激灵,想到前一个女人的凄惨下场和来之前朋友的嘱咐,“我们老板有时候脾气不大好,你一定要在他发脾气之前跑开,否则明天我只能给你收尸了。”
想到这里,好像一盆凉水从头浇下,她的睡意顿时无影无踪。
她慌忙光着身子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抓起衣服和床头的钱袋抱在胸前踉踉跄跄跑出房门。
科里斯就静静地坐在黑暗中一言不发。
他努力不使自己回想起父亲临死前的凄惨模样。
十一年前,科里斯的母亲被当时还是领主继承人的努梅里乌斯强行夺走,他和他的父亲赛克斯图斯被卖到斯巴达为奴。
那是一个大雨磅礴的雨天黄昏,岁的科里斯永远不会忘记,一道闪电划破天幕照亮马背上的三十来岁青年的冷峻面孔,还有母亲红肿双眼和脸上的泪水。
父亲被一队凶神恶煞的卫兵用长矛狠狠地压住,他无力地垂着头跪在地上,往日父亲身上的充满活力的笑容消失殆尽,仿佛迈入了垂垂老矣的暮年。
“科里,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忘记仇恨,无忧无虑地活完这一生。你能做到吗?我的男子汉。”赛克斯图斯躺在破烂的草席上气息微弱如风中摇曳的烛火,但他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有的只是对科里斯的不舍和爱怜。
在不幸而短暂的生命最后一刻,男人终于露出了科里斯许久未见的释然笑容。
那天也是一个大雨天,暴雨阻碍了斯巴达军队的防御工事的修建。
年幼的科里斯跪在一旁,无助地抱紧父亲的胳膊,哽咽地留下泪水,“你也要丢下我一个人吗?”
“我已经为你铺好路了,你可以和克罗斯——你的那个大块头朋友一起离开斯巴达。我不能继续陪你了。”赛克斯图斯留恋而轻柔地抚摸儿子如同小兽一般毛茸茸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