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惨不忍睹的朱雀,哭着服软道:“徐祖宗饶命,此后我们朱雀帮一定唯祖宗马首是瞻,言出法随,听从号令……”
徐三要的便是这个结果,他不介意他们会反抗,阳奉阴违,大不了宰了,清理干净便是!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那便是这个下场!
欺我,和欺我想保护的人,绝不会心慈手软!
古语有云,慈不掌兵!
“交给你们朱雀帮三个任务,第一,我不想在苏州府,再见到程嘉燧这个人!第二,凡干涉我产业与店铺之事,再有出现,唯你们是问!你们自己想办法!第三,三天之内,收服或者说服其他三个苏州府的打行帮派,来跪见我,否则,提头来见!你们知道后果!”
徐三徐徐地拔出了钉死某个无名打手的长矛,看也懒得再看他们哪怕一眼,仿佛会玷污了自个儿眼睛似的,然后跨鞍上马。
扬鞭跃马,在启明星的映照下,一骑绝尘,潇洒而去……
朱雀和小叶对视一眼,纷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
“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夕阳还剩下一襟晚照……”
哼着小曲,徐三回到了家门前,郝仁、郝尚、陈十三、柳如是提到嗓子眼的心,不由安然放了回去。
进入正房,陈十三汇报了情况,原来经过打行干涉,竹纸、染料、木板等原料方面,没有人敢再卖给杨柳斋!这些欺行霸市的人的威胁,有多少人不怕!有些匠户也被逼迫得不敢来上班!
加上叶氏家族等书坊的盗版、垄断,没几天,杨柳斋书店就被打压得江河日下,几乎无以为继!
陈十三抹眼泪道:“少爷,打行可不好惹,无论如何,少爷还是放下脸面,要么送点钱消灾,要么求几个复社的人,服软好了……”
“无妨,再过三天,一切都好了。”徐三稳坐泰山。
“唉……”
然而屋子里一片叹气声。
“少爷,咱们是要命的,打行是不要命的,又和官府与士绅勾结……就说苏州最大的那个青蛇帮,连陈圆圆的凝碧班,皆在他们的控制之下啊……论流动资金,我们小小杨柳斋,又如何比得上名震江南的凝碧班?连他们都得服软,何况我们……唉……”
陈十三一下子苍老了下来,退出去的背影,身子佝偻,充满无限萧索……
你们怎么不信啊?
徐三不想多说,懒得解释了,关键解释,他们也不信啊……
对了……凝碧班的陈圆圆,提起这个江湖戏班子,还有倾国倾城,未来青史留名的陈圆圆,徐三本来没有表情和感情波动的,因为,自己和陈圆圆的交情也不深,他可不是什么人都救。
但,徐三看到了利益。
陈圆圆的戏班子,在苏州非常赚钱的……
若是把这股资源握在手中,还多一个美人的话……徐三的眼神炙热起来。
苏州四大打行,必须颤抖在我的脚下!
夜色漆黑,烛火摇曳。
柳如是默默地陪着他翻看账本。
徐三的心情不禁悄然升起几丝复杂。
前世,他只是一个挣扎在底层的普通青年,农村出身,没有后台,没有背景,一切,都得靠自己努力。
人类所谓的文明社会,皆是充满血腥和残忍的,所谓的平等背后,依然逃不了一条法则,弱肉强食。生在底层,他的命,都不是命,死了,也就死了,活着,也就那样。
然而今生有了这样一个机会,可以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
怎能放弃?
程嘉燧、杨廷枢、叶氏家族他们,恐怕在看自己的笑话吧?有人嫉妒他的《红楼梦》和才名!有人要把他打入深渊!万劫不复!有人就要看他起不来!
白天有多光明,夜晚就有多黑暗,人也是如此!
再有苏州那帮动不动侵占人田地的腐败至极的卫所!
这一笔一笔的帐!一笔一笔的算!
靠官府,靠他人,靠朝廷,永远靠不住!靠得住的,唯有自己!
徐三现在的那些民族大义、家国情怀的理想比较淡薄,现在他要做的,便是保护自己!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而后,才能再谈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