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夜压下心疼,那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不适合他。“值得吗?”
女子好似跟医生谈妥了,松了口气,不停跟医生道谢,还向他深深的鞠了个躬。
陆景遇嘴角微微勾起,乖乖回到病床上躺好,她就快回来了。“当然,她可是全世界最好的阿予。”
“你对她不是更好?我看你才是全世界最傻的傻瓜!”申夜有些生气,陆景遇可以说是他们全部人宠在手心里长大的,怎么到了肖沉予那里,偏是他一个人不要命地付出。
陆景遇伸手把被子弄乱,他喜欢阿予帮他掖被子的模样。“你赶紧出去吧,她要回来了。你呀,是还没有遇见那个要让你付出全部的人,我跟你说什么呀。对牛弹琴。”
申夜气急,“诶?你……”
“在吼什么呢?景遇需要静养,你精力那么好,出去发泄去。景遇,今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还没进门就听见申夜大吼的声音,肖沉予赶紧加快了脚步。
陆景遇嘴角的笑容傻咧着,“你赶紧走吧,别打扰我的二人世界。”
申夜狠狠地瞪了眼他们两人,转身摔门走了!他什么时候被人轰过啊,要不是看肖沉予是个女人,他不胖揍她一顿,他就不信申!
陆景遇拉住肖沉予的手,“阿予,我看着你做饭好不好?”
“不行,油烟味道太重对你的身体不好。”肖沉予拿起旁边的水,用棉签棒沾了沾,轻轻地涂在他的嘴唇上,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自己兜里的唇膏擦在了他的嘴唇上。这样看来,就精神多了。
“好呀阿予,你学坏了,还给我抹口红,还给你。”陆景遇作势要去抓肖沉予,肖沉予不敢动得太厉害,片刻就被他抓在怀里。
陆景遇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看得她两耳悄然爬上两抹绯红。
“阿予还是那个阿予。”记起当初娇颜如花的肖沉予,陆景遇低头吻了下去。
隔壁的房间在肖沉予来之后就被布置成了厨房,陆景遇的胃口不好,肖沉予就亲自下厨,变着花样做菜哄着他吃。
因为是她做的,他逼着自己多吃了不少。
虽然穿着病号服,陆景遇还是那个满眼盛满星光的少年。
肖沉予今儿个给他做的是丸子汤,他现在也吃不了油腻的。
丸子汤是妈妈的拿手菜,颗颗鲜嫩的丸子上漂浮着葱绿的菜叶,喝一口汤,唇齿生香。
陆景遇忍不住先用勺子舀了一个放进嘴里,烫得他直咧咧,用手扇扇,还是固执地吞了下去。
肖沉予恍惚间看见了两人初次见面,在医院醒过来后,他也是这样馋妈妈做的肉丸子,那时候的陆景遇是多么潇洒不羁的少年啊,极力压下眼角的酸涩。
闻见香味,申夜早就不知道从哪儿又摸了回来,自顾自地给自己盛了一碗。
“诶,申二狗,你如今是真的越发的不要脸了啊。”反正申夜排行老二,性格在肖沉予这里用当今的网络红词狗来称呼他再合适不过,于是就有了申二狗这个昵称。
申夜每每听完心中的怒火都无处发泄,但是现在有好吃的,他也懒得跟她一般见识。“你俩聊着吧,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二哥这幅模样,陆景遇乐得合不拢嘴。
这医院的这层楼都被陆家人给包下来了,肖沉予对于他们的神出鬼没也早已见怪不怪了。
盛了满满一大碗肉丸子,带着陆景遇回病房吃饭去了。
陆景遇如今是越来越懂得用自己作为病人的特权了,肖沉予是顿顿都得喂他吃饭,不哄还不吃。
吃完饭,他又抓着肖沉予的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仿佛不管怎么看,他都看不够似的。
每次他睡着,她便拿着自己的课本翻看,时不时看着他的睡颜,偷偷地掉眼泪。
在他面前,她从来都笑得开怀,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偷偷地流泪。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嗡嗡地响了起来,自从在季少一身边,她的手机就调成了静音,她按下了接听键。“喂?”
“能抽身回来考个试么?”徐怀锦象征性地问了一句,话语里没有丝毫责备。
尽管在睡梦里季少一也将她的手握得紧紧地,肖沉予轻轻摇了摇头,将声音放得很轻。“老师,现在景遇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想陪着他。”
挂了电话,她一下一下地抚摸着他的脸,睡梦中他的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了一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肖沉予的手一放上去,紧蹙的眉头便舒展开了,嘴角也扬起了笑容,这个傻瓜。
——
圣马修教堂是美国最美的教堂之一,今天这里却没有一个人。
教堂正面的两侧是高高耸立的尖塔,塔顶的十字架庄严肃穆,无数精雕细刻的尖塔层层叠叠而上,一砖一石。
古老的洪钟,虔诚的神乐,划破天空的白鸽,目及所见皆是璀目眩烂的珐琅彩绘窗棂和栩栩如生的大理石浮雕。
工艺精湛的重工蕾丝打造而成的圣洁鱼尾婚纱,高贵典雅的巴洛克风格设计,银白瀑布般的蕾丝拖尾以及纯洁素雅的白水晶高跟鞋。
长长的水晶耳坠随着轻移缓缓而动,更将肌肤衬得犹如凝脂一般。
弧形优美的抹胸更让纤腰盈盈似经不住一握,高绾地黑色发髻与胜似白雪的礼服相得益彰,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她踏着光,缓缓而来。
早已经站在神父面前的季少一从她出现的那一刻目光就不曾移开过,仿佛要看一千遍,一万遍,死死地将她镌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身着黑色西装,打着黑色的领带。皮肤白皙,手指修长,一双眸子里透露的满是温柔。
恍惚间,他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说,阿予,早知道还是这个结果,我当初一定勇敢一点。
两旁的长椅上没有任何人,这是他们俩的婚礼,只是他们俩的婚礼,她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诚如那天她说的话,她说,既然你不敢来靠近我,我就来走近你,你不能再将我丢下了,你要带着我走下去呀。
陆景遇如珍如宝地牵好她的手,神父开始了这一场没有来宾,只有新郎新娘的婚礼。
神父:“陆景遇先生你愿意娶肖沉予小姐为你的妻子,照顾她,爱护她,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陆景遇心里的激动难以掩盖,脸上的笑容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我愿意。”
神父:“肖沉予女士,你愿意成为陆景遇先生的妻子么?关心他,爱护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相爱相敬,不离不弃,永远在一起?”
“咚!”黑色的身影猛然倒在了她的身上,肖沉予惊呼出声,连忙扶住了他,踉跄地跌在了地上。
她紧紧地抱住陆景遇,“景遇,别开玩笑呀,我们还没结完婚呢?我愿意,陆景遇你听见了吗?我肖沉予,愿意成为你的妻子,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神父显然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想着要不要叫救护车,门口却有两个黑衣人向他招手。
肖沉予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安安静静地没有一丝气息,胸口也不再起伏。“医生说你时日无多,但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死在这个时候,你不是最想要跟我结婚了吗?你怎么连这一刻都坚持不了了呢?你好狠的心呀,到死,你也要丢下我。陆景遇,你又要丢下我了吗?陆景遇,你这个大骗子,是谁说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了,你知道当初你不辞而别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吗?我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快乐都是假装的。陆景遇,你不是最见不得我哭了吗?你现在怎么不理我了呀?呜呜呜~”
她紧紧地抱着陆景遇,温旬的阳光温暖不了她丝毫,手忙脚乱地把丝绒盒里他曾经定制的戒指取了出来,轻轻地套进了他的无名指,又将自己的戒指戴上。“老公,你还欠我一句老婆,下辈子记得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