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
临近国库,国师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告诫身后的黑袍者们不要因所见而声张,抑或是有其他举动。
而一道额外之声传入林源心中:“你有什么想法或者问题,可以和我沟通交流。”
林源并无异动,只是看着另两位大概是国师的亲信,便有这一番故作深沉、见不得光的装扮,而二者更如同蜡像一般,若不是黑袍尚且随着风拂飘动,完全是静止在原地无声无息。
比起偌大的国库,前面有一座并不起眼的小房。
但此处森严壁垒,重重禁卫联合把守,更有明暗结界无数,实则地位跟国库互相伯仲之间——这里是历年国库收支账本拓印的存放处,亦是出入国库的唯一验证途径。
禁卫向国师一行尊敬地行礼后,便大开通道,穿过层层防守和禁制后,便进入到小房里。
而房内却挤上几十位官员,身后是无数列柜陈放着厚重的账本,大多数已经已经泛黄起卷,想来是有了一定历史。
空间很小,他们只能坐在并排的小桌子内,对着面前堆积的账单,一笔笔认真而艰难的查算着——也就是俗称的翻旧账,年年如此,而账目也不曾出现过疏漏,却也不能因此懈怠。
所以见到国师亲临,也不过是知会一声尊敬并行揖礼后,又坐下投入到如火如荼地愁眉苦脸之中。
“国师大人,往年的账目仍在清点,而今年的军备清单也正在结算,请大人静等一时……这边几位,便是在计算各类杂项所需的开支,请随我过来一看。”
说话者是一位身宽体胖的硕大恶魔,岁月不曾在他的脸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浑身的横肉却是把他的形象撑得怪异,尚存有一分年轻时的俊俏,更多却是入眼便觉得滑稽的肉坨堆笑。
林源看着这张脸,总感觉有一分相似的熟悉感……当然不是指出朝时面见文武百官,因脸盲而导致不认识,她认得这一位为首的官员,就是正一等的重臣,户部尚书。
她的眼熟,是因为感觉在王城之外,也见过这般模样的恶魔,大概吧。
国师没有回话,只是随着户部尚书的指示,领身后黑袍到那处,默然无声地注视者,正在埋头苦干的几位官员。
也许是国师这般诡秘的装束对于官员来说太有威慑力,更何况是四位“国师”将目光一同投射到他们正在运作的事业上,顿时压力激增,而左手握笔记录速度因胆怯而迟缓,右手落处的算盘算子交错声,也逐渐稀疏下来。
“你们先让开吧,我亲自核对。”
国师声音仍是轻缓淡然。
但落在户部官员耳中,却如惊雷炸响,只觉背后沁出深深冷汗,心想着自己循规蹈矩,并无偷奸耍滑甚至是动手脚的嫌疑。
国师驱散了这几位惊魂未定的官员,也同时令户部尚书重回监督各员,便随意地坐下,开始抄起账目对证,并拿起尚有余温的毫笔,在草稿上计算起来。
“你们也随我一算。”
这是国师今天第一个指令,也是今天他对其他几位黑袍唯一指示。
除了林源之外,两位黑袍早知今日任务,也是在令下后,端起算盘三下五除二地拨弄着,而手中笔挥不断,从眼观上来看,效率和动作速度都比一般官员迅速敏捷。
林源也学着他们施施然地端坐着,但只是假意摆玩两下算盘,对于这种陈旧古老的运算工具,她并没有多大兴致——而且也用不着,她猜测国师带两位来这里的目的,便是磨砺这些亲信的算力和耐心。
而林源来此处的目的,多半还是感受这种财力运营的氛围,而不是简单地做一位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