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绵笑笑没说话,第一次打交道,她已经领教了这位公主的手腕。华昭和徐霓不同,公主的身份让华昭在一开始就握着一副好牌,足以左右他人的生死。
苏绵想到原主的归宿,那冰凉幽深的井水,禁不住背脊发寒。要想在女主强势的光环下,好好地活下去,这个得从长计议。
此时,瑜嫂捧出个乌木雕花的托盘,齐夫人从盘中拿出个玉佩,向苏绵说道:“这流云百福玉,乃是当年霁儿得的御赐之物。他昨日特意叮嘱了,叫我今日替他赠予你,你且好生收着。”
齐夫人拎着,玉佩晃悠悠的,于光下可见细腻温润,是块不可多得的好玉。
苏绵怔了半晌,一来没想到这位面都不曾见的大公子会对她如此大方;二来也没想到,他竟会有御赐之物。
如此一来,且不说这玉佩的价值,光说是皇帝赏赐的东西已经足够荣耀。
姜华昭和徐霖的面子当时便有点挂不住,华昭今日是特意来向苏绵显摆的,如今居然反被显摆了一回。
同样是新婚,大公子对夫人出手便是如此贵重的礼物,可徐霖现在的经济状况,从没送过什么像样的东西给华昭。
徐霖更是暗自气闷,他虽说从小和徐霁一样是教养在夫人这边,然而,不是亲生的就永远别想和亲生的儿子真正一样。他一直生活在长兄的阴影里,从小到大,父母只看得到徐霁,如果不是徐霁受了重伤,父亲才想不到要重视他!现在,徐家光耀门楣、传宗接代明明都要指望他了,可那个病殃子,还要凭着旧时功绩压他一头。
齐夫人招了招手,苏绵起身上前,道了谢,接了玉佩。
她将玉佩收好,抬眼时,目光扫过,见府中下人们都恭敬谨慎了几分。有几个丫鬟婆子,是昨晚在旁边听徐霓主仆说是非的,当时是何其嘲弄的嘴脸,这会儿却是大气都不敢出。
苏绵突然领会了徐霁的用心,这位大公子虽然身子弱,心思却是常人不及的细腻缜密。
即便没见面,他要送她东西的机会还是有的。他偏要托了齐夫人,在今日这众目睽睽之下送出来,无非是要为她在府中立足撑腰罢了。他是想叫所有人都知道,虽说是奉旨成婚,虽然他洞房时不在,可她是府中的少夫人,是他尊重的合法妻子。他不想因他洞房之夜的缺席,让她在府中被人看不起。
苏绵无心久留,想要告辞出来,华昭却又叫住了她。
“我来时听闻,三姑娘被罚了早饭,还要待在屋里面壁。姨娘为了此事,早起便发了晕眩之症。”
今日府中众人齐全,只少了徐霓和木姨娘。木姨娘出身不好,比不得齐夫人出于官宦人家、书香门第。她从前活得谨小慎微,可如今不同了,徐霖毕竟是她生的,徐霖升了官,娶了公主,她现在也开始时不时地任性一下,不想来便不来,躲在自己院里闹闹脾气。
齐夫人把话接过来:“是我叫她不许吃饭,面壁思过的。木姨娘这眩晕的毛病倒总是说来就来,回回都巧得很。”
徐勉不满地看她一眼,压低嗓音:“当着孩子们面,不能好好说话?”
齐夫人知他维护妾室,面色不虞,她撇开脸,压抑着没还嘴。
华昭仍是对着苏绵说:“三妹妹性子直,纵然言语鲁莽得罪了大嫂,还望大嫂多担待些。我自嫁入谢家,只盼着阖府安宁,若是三妹妹受罚,姨娘又病倒了,我实在心中难安。”
徐霖牵了她的手安抚着轻叹:“你总是这样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