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耀听了她的话,觉得前言不搭后语,还是耐心地问:“你想入手什么?是想早日身居高位,还是想找个靠山?”听他这么问,夏樊才意识到自己该刹车了,虽然很想告诉炎耀自己要寻找的东西,却不敢冒险。历夏身陷牢狱,自己如果打听铭若的事,难免会让人想起他来,即使风险很小,她也不愿意让他承受。夏樊苦笑着,没有回答,只是有气无力地对炎耀说:“你说的都不是我想做的,但现在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你。你好好保重,我先休息了。”夏樊将信物放在一边,陷入了沉思。
另一边的炎耀也默默无语,他握着信物,越来越不清楚自己对夏樊的感情,是初见时的惊鸿一瞥,是再见时的怦然心动,还是不见时的无所惦念?也许他只是不够了解自己,也不够了解女仙。他有些不确定,如果一直等下去,自己还会不会保持初见那种感觉。
仙界的气候只有两季,一季是暖季,一季是冷季。暖季与冷季的分界全在于季霖仙子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就是暖季,心情差的时候就是冷季。好在天帝命令每季不得短于三个月,所以,就算她的心情有变,也得等满三个月。不过,前几天还很温和的天气,今天一下子热了。下午,夏樊在宴西居完成了整理书册的工作,坐在前院的石桌上稍事休息。英娥仙子说有美食吃,她便等着了。
不一会儿,英娥端出来一盘花盆底的冰糕盒子,夏樊拿了一个,英娥说还要去送给其他仙子,便离开了。夏樊捧着这冰糕,细细观察着,这冰糕盛在细花盆底的手握盒里,冒出头来,像柏树尖一样,但却有八个面,精致地分成八种颜色。夏樊对着这冰淇淋叹道,真是好精致的作品。看了一会儿,她开始一面尝一下,感受不同的味道。这一尝便停不下来,虽然每个面都有不同的味道,但一面吃一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更美妙,有栀子花的香味,又有榴莲的柔软口感,但如果每次只想吃一面,就得小心地掌控舌尖,夏樊的粉嫩小舌灵活地在冰淇淋表面游走着,舔一次换一面,感受着绸缎一般的丝滑和玉一样的微凉触感,她吃的十分投入,边吃边发出享受的哼哼声,这时,炎真走进宴西居,看见的就是这幅场景,一开始他只是觉得夏樊很谗,但是这样子有些奇怪,渐渐地,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奇怪了。夏樊这变换角度摇晃的脑袋和吸溜的声音,让他想夺走冰淇淋,阻止自己产生联想,顺便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
“你的吃相太难看了,女孩子家能不能注意点形象?”炎真克制地说。
夏樊不以为然,“我哪里不注意形象了?是你想多了吧。”炎真听了她这话,就像被点燃的火把,怒火上了头,拿起旁边的酒碟就朝夏樊手中的冰糕扔了过去,冰糕被酒碟懒腰斩断,炎真接住了上边一半,夏樊只感到一阵风吹过,再一看,手里只剩下半盒冰糕了,尖尖的糕顶没了。“你怎么跟小孩似的,还要从别人手里抢东西吃。”夏樊哭笑不得,见炎真准备下嘴,立刻夺过他手中的酒碟,将手握盒塞给他。“你拿的这份是我吃过的,给你这半盒我没动过的。”夏樊有些脸红。炎真什么也没说,接过这半盒冰糕便往嘴里倒,经过夏樊手握的冰糕有些融化,八种口味混合在一起,就像凉凉的彩虹流入炎真口中,他没想到,这不起眼的冰糕也能如此好吃。尝过之后,他明白夏樊为何吃的那么“投入”,但仍然对她的姿势十分不满。
“冰糕确实不错,但你也不能这么吃,如果被别人看见,还不知道会说你什么呢。”炎真说完便放下冰糕盒走了,留下夏樊在原地发愣,这一番莫名其妙的话让她摇了摇头,吃完冰糕后,夏樊收拾了散落的餐具,用清洁术将它们洗好,然后擦了擦桌子,找英娥仙子去了。
英娥见她心绪不宁,有些担心她,便说:“姐姐,是我的冰糕不好吃吗?怎么吃完愁眉苦脸的。”夏樊板着脸低声说:“没事,就是碰见炎真那个傻子,自己想吃却不敢说,还来挑我的刺。”英娥笑了笑,“你呀,也是不够灵活,跟他分享点不就没事了?”夏樊听了她的话有些意动,想去跟炎真解释,但他已经走了,自己如果再做什么会显得很刻意,仿佛自认理亏。她摇了摇头,想甩掉这些想法,周身的寂寞之意却渐渐升腾。最近炎真老在自己面前晃悠,很是奇怪。英娥将脸凑近,打趣道:“姐姐,你该不会是很在意他吧?最近他可是经常来找你,他是不是也在意你呀?”夏樊被她戳中心事,连忙否认说:“没有啊,我们一起在国子监修习,当然会经常见面了。”英娥笑而不语,拉起她的手说:“知道啦知道啦,那你别多想了,没吃够的冰糕我再给你做就是,这次想要什么口味的?”夏樊感觉脑中灵光一现,坏坏地笑着说:“你见过青扇铃花吗?做个这种造型的如何?”英娥说:“这个姐姐可难倒我了,从没听说过这种花呀。”夏樊开心地说:“不如我从宴西居里找找,看有没有书上有,如果没有,我给你画一幅。请你一定要做出来。”英娥挠了挠头说:“好吧,我尽力。”看着夏樊多云转晴的表情,英娥觉得跟不上她的节奏,叹了口气说:“姐姐真像个小孩子。”没等她说完,夏樊便跨进宴西居找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