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君后说:母后,您被禁足,是不是有人进了谗言?君后抹了抹眼泪说:“孩子,有些事情,分不清谁对谁错,只是情势所迫,你也不要因为父母之间的恩怨伤了兄弟之情。珍妃将青扇果的秘密交给了你父君,所以他也允许珍妃和炎耀离开,他们走了以后,你父君有些后悔,所以他就冲我发脾气,现在你回来了,好好劝劝他,朝中事务本来就多,再因为此事伤身体就不好了。”炎真听完,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母后对父君一往情深,父君却总是看不到,他想为母亲鸣不平。“母后,您总是这样,所以父君才不把您当回事,您什么时候才能让他把您也放在手心宠爱呢?”君后走近炎真,握着他的手说:“孩子,不是我不想,可是你父君这个人,有些唯利是图,我除了母族势力强大,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珍妃也是因为青扇果才受到他的青睐。你向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要感情,岂不是有些强求?”炎真将拳头砸到墙上,对她说:“母后,您好好休息,我去给父君请安。”君后挤出笑容,点了点头。
炎真走出了翊坤宫,下定决心已定要为母后讨回公道。至少不能让父君这样轻视她。他御风飞到了大明殿,炎幽正在殿中处理公务。殿门口守着的族使荼达见到他有些惊讶,连忙行礼道:“拜见大王子,君上正在处理公务,您有事找他?”炎真瞪了他一眼:“赶紧通传吧。”荼达有些无奈,只好喊道:“大王子前来请安。”他刚喊完,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炎幽见是他,表情闪过一丝失望,但他还是恢复了慈父的样子说:“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你母亲给你传书了?”炎真对父亲行了一礼,然后对他说:“当然是回来为父父君分忧的。听说哥哥离开了,我怕父君您过于操劳,所以就回来看看。”炎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孩子。你哥哥一走,族中的事情确实都落到了我一个人的头上,你要是能回来最好,但陛下那边能说的过去吗?”炎真撇了撇嘴角,心想,我就知道这个老滑头会踢皮球。“您放心,我已经跟陛下告假一个月,陛下口谕,如果族中事务繁忙我可以不用回天宫。”炎幽听完他的话,有些惊讶,天帝这个老滑头竟然肯让他回来,看来他对我这边的情况有所了解了。我得小心天宫的眼线了。于是他背着手对炎真说:“那你先帮我把奏折批一批,我想休息一会儿。”说完他便走到旁边的软塌上躺下了。炎真有些意外父君竟然如此轻松就把奏折交给了自己,他心想,父君可能真的是累了,但还是要小心,这也许是他给我的一个考验。于是他坐在书桌旁,将桌上的奏折逐本拿起来看,果然有问题,这些奏折中有一半都写的是让父君立刻召回自己,立为少君,理由是炎耀已经随其母妃回了母族,所以应该废掉其继承资格。不用想这一定是母后的势力在推波助澜。但是事实也是如此,只看如何跟父君解释了,他虽然躺下了,但心里也一定在想这件事吧。于是炎真便将其他奏折批完,对炎幽说:“父君,立少君一事儿臣事先并不知晓,全凭父君定夺。”炎幽叹了口气说:“父君也老了,不将少君定下,大臣们是不会安心的,现在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儿子,干脆就顺应时势,给你封个少君。但是你要把你母后管好,别天天在我面前哭丧着脸。”炎真立刻站起来说:“我可以不要这个位置,但您也不能太过苛责母后,她毕竟对您是有真感情的,不像珍妃那样精于算计。”
炎幽双眼望向远方说:“孩子,你还是太年轻了,珍妃刚封为妃的时候,可不是你说的那样,她也曾经天真烂漫过,可惜,就算只有这一个对手,你的母后也毫不手软。所以她才吃了那么多苦头。真正精于算计的,是你的母后!”炎真知道此时更父君争论母妃毫无结果,他只好换了一种方式对炎幽说:“父君,就算真如您所说,珍妃娘娘也已经选择离开了,既然她已经离开,您就不要再回味了。她为什么离开,真正的原因您心里也清楚。”炎幽立刻坐了起来,一拍床头说:“大胆!有你这么跟为父说话的吗!她离开是因为身体不适,只能回到神族救治,没有别的原因!”炎真见状,心下了然:“父君息怒,儿臣不提就是了。”炎幽看了一眼奏折,问道:“都批完了?”炎真说:“回父君,除了上奏立少君的奏折,其他的都批完了。”炎幽转过身去,“好,你先回去吧,住成梁宫。”炎真有些惊讶,成梁宫向来是少君住的地方,父君这么做,不怕言官找麻烦?他连忙行礼道:“不敢,儿臣还是住母后身边的临听殿吧。”说完便不等他反应,就离开了。
炎幽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感到一丝落寞,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只是平衡各部族的关系,有这么困难吗?
炎真来到临听殿,从母后身边借来几名宫人,让他们洒扫着,自己则是在殿外的花园处拿出萧吹了起来。萧声起初欢乐明快,像小鸟在树枝上蹦蹦跳跳,叽叽喳喳,不一会儿便紧张低沉起来,仿佛高手之间切磋剑法。又过了一阵子,仿佛美人失恋一般缠绵忧伤,听者无不动容。一曲吹完,母后走了过来。“真儿,你很少吹这首曲子,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炎真收起了萧,对母后说:“今日父君让我看了很多推荐立我为少君的折子,您知道吗?”君后抿了抿嘴说:“我曾经提过一句,但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递上去了。也没想到你今天回来。”炎真有些失望地看着她说:“母后,如果您真的想要,为什么不尝试着告诉父君,或者让我去争取,而要通过这些途径?您这么做,是在逼迫他。只要您和颜悦色地对父君说,他不会不讲道理的。”听到儿子这么说,君后有些失望,她还想为自己辩解,却看到了儿子脸上的不耐。炎真对她说:“母后,我有些累了,告辞。”
炎真回到临听殿的卧房中,觉得身心俱疲。没想到一回家就要为最亲的两个人说和,他们总是这么别扭,自己有些羡慕哥哥和珍妃之间的感情。母后不像珍妃那样慈爱,从不将自己的内心开放,也很少接纳别人的内心。他想着想着,忽然想起今日跟父君的对话,父君那时震怒,想必珍妃的离开另有隐情。于是他变身为优昙婆罗,振动花叶,不一会儿,一直金灿灿的大蜜蜂飞了进来。炎真对他说:“金子,你帮我查查,珍妃和我哥为什么离开?父君为什么同意他们离开?”大蜜蜂点了点头,立刻飞走了。炎真恢复了真身,闭上眼睛开始休息。
第二天一早,他被蜜蜂的嗡嗡声叫醒了。“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炎真揉了揉眼睛对他说。大蜜蜂停在了他头上,于是他立刻变成了优昙婆罗,蜜蜂吐出了一堆蜜在他的花蕊上。吐完蜜,蜜蜂就变成了灰色,慢慢飞走了。炎真变回了人身,原来是这样,看来父君有理由生气,一向脾气温顺的哥哥竟然能与父君吵的不可开交。这只蜜蜂是食梦兽,它的秘技是能洒出无色无味的花粉,让人将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变成梦境,原来父君进献的青扇果没有如他所料,被萧深拿到,而是被自己的二儿子炎真拿到,所以他想将正在成长中的另一个青扇果催熟,给天帝祝寿用。但珍妃说强行催果,药效会打折扣,不答应他的要求。炎幽多次催问,都被她拒绝,他一气之下,安排手下秘密给她下了毒,并且阻止太医告知内情。珍妃在牢中关了一阵子,身体渐渐衰弱,炎耀虽然不知内情,但一直在请名医前来,炎幽自信这种毒除了自己无人可解,并未阻止他,可后来不知他从哪请来女医生将她医好了。
珍妃病愈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炎幽说要当面进献秘宝,炎幽知道她病愈也有些意外,于是去牢里看她,发现她不仅被解了毒,还功力大涨。人也仿佛脱胎换骨,她变得比以前更美了,但看向自己的眼神不复以前的炽热,而是小心谨慎,把真实的想法隐藏起来了。炎幽问她要献什么宝,她说青扇果的秘密。她说完递给炎幽一本小册子,将青扇树的分布图,生长环境,生长习性写的清清楚楚,甚至连他最想知道的催长方法都写上了。珍妃对炎幽说:“君上,如果您想催生,只要是族中有经验的人都能做到,我也把提升药力的方法写上了,但我是青扇一族,不能对同类下手,我将这些本应绝密的资料给您,是想请求您放我回到神界。这里已经不适合我和耀儿了。”
可想而知,炎幽同意珍妃回娘家,但炎耀是自己的骨肉,不能离开。后来炎耀不知用什么方法查到了下毒之人就是父君的手下,而且还是父君的授意,他的态度立刻出现了颠覆性的变化。他本来不想离开流觞族,现在却是铁了心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