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知道莫思宁意在借自己的轻率好奇反讽自己刚才的抱怨。虞泽摸摸头,切了一声。他当然是在确认自身相对安全的情况下会这么做。
虞泽的举动说明了他的焦躁和不安。如果现在的处境让他感到安全,他断不会做出冒进的举动。
他的不安反应在他的急切上。毕竟还是位十六岁的少年人,即使在教养院摸爬滚打多年,在贫民窟和夜市间多次往返交涉,即使与他人互相伤害,为了活下去拼命挣扎过。他也还没有那么的成熟有城府,也无法做到完全的冷漠无情。
虽然嘴上嫌弃,但他其实非常担忧那个紫眼老头。特别是,要是莫思宁不同意他用吊坠的力量去救老头子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手上没有一张牌是能奈何得了莫思宁的。无论是以死相逼还是直言对她的仇恨,或者是用自己以后会努力救世当作筹码,她都不会在乎的。她的眼睛就是这么告诉他的。
自己对她的利用价值近乎于零。她只是出于责任感来帮助他的。
这让虞泽不安到近乎疯狂·,他从小到大,几乎所有人都在用言语和行动告诉他,没有利用价值的量产人不配活着。而只能依靠他人帮助活着的量产人定会尊严尽失,受人欺辱。
想到那些人的下场,虞泽就忍不住感到恐慌和愤怒,一时间对整个诺克斯都充满了憎恶之情。
不过多年的经验教训,让他懂得要藏起自己最不安的那一部分。何况,他讨厌悲哀,绝望和自暴自弃的情绪。每次想到自己心里会产生这种情绪,就越发的让他觉得自己软弱无能。愤怒,仇恨什么的他也不喜欢,和悲哀绝望比起来是好一些啦。但那也就是腐烂的肉和蔬菜的区别。
对,都是烂掉的杂碎。虞泽的面色如常,但恶意却在他的心中翻腾。
毕竟自己最擅长的就是咬牙忍耐和苦中作乐了。过去的记忆浮上脑海,虞泽忍不住笑了。那是一种用倔强的自尊心压抑住心底阴暗与暴虐的笑容。就像藏着芥末的整人饼干,在咬下去前从来不会知道平凡甚至是友善的外表下压抑的恶意。
‘我可是想活的很开心的。’虞泽自知这是个任性的想法,但他不打算改。‘不过就算看出了也没什么吧。毕竟是互相适应嘛。’虞泽尝试安慰自己。
何况他对莫思宁并不能说是信任。毕竟看不透,而且朋友这个词。虞泽严重怀疑莫思宁是故意刺-激他的。
‘性格恶劣的家伙。’虞泽腹诽道。那就不怪他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