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泽保险起见,他跟山羊伥拉远了距离。
山羊伥拄着拐杖,弯腰驼背。他踏上了柔软的地毯,缓慢的走向他白净的羊皮沙发。四位黑西装兽人排成两列,每列两人,跟在他的身后。
那些黑西装兽人的正常走一步就能比得过身材矮小的山羊伥三步,看着也都是走路带风的汉子。但现在在山羊伥身后,他们也只是如蜗牛般迈着小碎步前进。
虞泽看着非常别扭,就像见到成年人在刻意模仿幼儿的步子。
黑西装兽人不敢超过山羊伥,也不敢不随着山羊伥的步伐频率行走。恐惧刻在他们的一举一动上。
山羊伥的手杖靠在右膝,他坐在了羊皮椅子上。四位黑西装兽人在皮椅子后散开,双手后背,站成一排。
“酒。”听到指示,最右侧的两位黑西装兽人立刻出列,一位为山羊伥托起放着三只高脚玻璃杯的托盘。另一位则去桌面捧起一块红绸,包裹着酒瓶底部。恭敬的往红葡萄玻璃酒杯倾倒如血的浆液。
山羊伥捏着酒杯细长的腰身,小幅的摇晃着。红色的微波如旋涡般在玻璃杯的一捧中泛起。山羊伥将酒杯靠近轻闻,享受着肥美葡萄酿造出的那略带酸涩的醇香。
他抿了一口,用喉腔享受着这份细致的香气。“真是美酒啊。”山羊伥感慨着对一旁托着托盘的黑西装兽人询问道。“你知道它的价格吗?”
黑西装兽人低下头,以示谦卑。“空恩海庄园二十年份葡萄酒,市价是三十万一瓶。”
“今天是空恩海庄园的吗?”听到黑西装兽人肯定的答复,山羊伥轻叹了一声。白色的羊须也在空中随着气流飘动。“老了。都尝不出了。”
山羊伥晃着酒杯,黑色污秽的双眼注视着翻滚的红浆。竟是让人感到些许寂寥之情。“我年少时从不喜欢酒的酸涩。那时候喝酒对我不过是一份应酬。”
“但年岁大了后,却渐渐发现了它的美妙。原来我所厌恶的是被迫喝下的劣质酒。而不是酒的本身。”
衰老多皱的眼皮夹杂着几根白羊毛,他正惬意的回想着。“下午三点,眯眼在摩天大楼顶部的浴缸打一个盹。醒来摇摇铃,专属管家就会把酒放在托盘端来。我一边品着这份香醇,一边俯视着楼底下如蚂蚁般劳碌的人。心中又怎会有对酒的半分厌恶呢?”
山羊的角如恶魔般向上突起。“但它的价格不菲啊。我问你,若你只有三十万,你会拿它去买一瓶酒吗?”
单膝跪下的黑西装兽人有些迟疑的说道:“这...自然是不会的。”
“呵呵,谁又会呢。”红色液面下降,山羊伥享受着脑中的微醺感。“毕竟它可贵了。是我用数十年如一日的钻营讨巧换来的。哦,还有不少人的命。他们对于这酒来说,可是必不可少的原材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