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吵了一架后,易晚照就不肯再来见易晴空。易晴空心想,他在怎么装的老成,到底还不过是个孩子。被打的人都没有在记仇了,打人的到还在闹别扭。也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考虑问题也懂得好歹。
也是自从那天以后,易晴空时不时的到甲板上去透风,每次去都只是短暂逗留,也不在轻易与外人说话。主要是,易晚照没消气,她再无聊也不想瞎显摆了。而船老大曹兮仁她也没有再见到,她零零碎碎地听说船老大突然说受高人指点,要改进运船和船运的经营模式,如今除了导航他每天都把自己关在屋里研究。易晴空听后难免有些得意忘形,她在二十一世纪无论做什么总是不上不下,可换了个时代却成了别人眼中的高人。这人啊,不一样的活法,总会有不一样的滋味。她不一定就比这个时代的人聪明,只是二十一世纪网络信息的传递,普及的高等教育等都让她见闻广博,所以在看待问题时稍比别人全面细致些罢了。
在船上逆行了一个月,终于到了庸州宣城。宣城水运发达,南北两方的船运路线几乎都要途经宣城,所以,宣城在整个庸州地界都是繁华之地,比之首府永平也不遑多让。
入京的水运不太发达,要从南方直接坐船入京几乎只能官船可入。大周之所以不大力发展入京水运主要是为了防守京都安全,如若水运发达,入京之路必定就多了隐患存在,若外敌以水路攻打入京,就增加了京城的防守难度。并且大周历来不重视水军发展,所以在有限的条件下,入京的水路便只为官船开放。
到庸州时已经入中秋,他们八月份从良平县出发,连中秋节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当然,那个年代还没有中秋节,所谓中秋节也不过是易晴空一人缅怀罢了。如今已九月,北方中秋已经开始下霜,四处皆是萧条之色。
嫂嫂张春桃五个月的身孕,已经开始显怀,她挺着一个大肚子,穿上了厚重的棉衣,姐姐易云萍搀着她一步一步地小心下了船。大哥一手提着大袋的包裹,一手搀着二叔。他们精神都有些萎靡,在船上漂了那么长时间,纵使南方人不晕船也有些受不住。易晚照跟在身后,肩上垮着他自己的包裹,不大不小。易晴空在他身后,看着他渐渐宽松的青衫,他瘦了,瘦了许多,甚至脚步都有些漂浮。
他转过身,刻板的他难得的对着易晴空露了个笑脸,苍白地脸露出病态的虚弱感。易晴空看着消瘦的他在冷风中仁立着,与着四周的热闹格格不入,防佛被世界遗忘在天地间。她突然心里一疼,这样一个孩子,背负着全家的希望,萧条的背影,没有人能与他携手共进。她是真的把他们当成家人的,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也早将自己当成真正的易晴空,毕竟与他们是血脉相连。她觉得,她应该保护他们的,也应该为眼前的这个少年遮风挡雨,可是这个世界对女人的偏见又让她觉得有心无力。
“晴空,给大家多准备些御寒的衣物吧,天气越发的冷了,嫂嫂身子不便,安顿好后我们叫上大姐姐一起去吧置办些料子吧。”
易晚照轻声说着,声音有些弱,像是有些中气不足,他轻咳了两声,似有恙色。
“二哥,你休息吧,我与大姐姐一同去便是。我看你最近脸色不大好,你多休息休息。”
易晚照抬抬手,又轻咳了两声。
“无防的,有点不太适应北方的气候。过些时候就会好。你们两个女孩子,我不放心。”
易晴空暗自撇了撇嘴,女孩子是不需要空间自由的,连独自出门的资格都没有了?小屁孩真是被这封建礼教荼毒不轻啊。
她快步跟上去,侧眼望去,易晚照脸上越发出现了病态之色。她心里有些隐隐但心,易晚照突然瘦下来,总是不时的咳嗽,她总觉预感不好好。这是什么年代啊,感个冒都会死人的年代,怎能叫他不担心?
码头就在城郊,他们一行人入城后已经过了午时。找了一家简陋的客栈要了三间房子,收拾一番后兄妹三人便到市集买了些廉价的棉花和布匹。逛了一圈集市,三人手里拿着满当当的东西。虽然东西买的多,可他们去市集的时候有些晚,将散市所以东西都比较便宜,零零散散买下来也没有花去太多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