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十岁左右,见到秦留拿了身契,便怯生生的睁眼看着他。
她眼角含泪,手足无措的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秦留拿着女孩身契,无奈地走到了妇人身边,他将身契递给夫妇,说道:
“这身契,你收好吧!你后别在卖儿女了。”
妇人闻言,不敢伸手去接秦留手中的身契,只是掩面失声痛哭道:
“这位大哥,孩子的母亲的心头肉,若不是走头无路,谁又会狠心卖了自己的孩子呢。卖孩子实在是无奈之举啊,家里已经好像天没有下锅的口粮了,卖了她,她能有一条活路,家里的孩子也能有活路。不卖了她的话,我们一家人也只有死路一条啊。”
秦留拿着身契的手僵在半空中,指责妇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带孩子回家吧。”
秦留无奈的说,最终还是将女孩子的身契塞还给了妇人。谁知妇人拿了身契,竟像是被烫了手一样惊恐道:
“大哥,您行行好好吧。这身契归您,孩子也让您带走,为奴为婢都随您高兴。我家几个孩子,实在是等着这几十两银子救命,您就行行好买了她吧。她很能干的,只要给口饭吃就好了……”
秦留出身贫寒,只身一人,从未想过买卖人口。面对妇人的哭诉,还有个怯生生的小女孩惊恐的双眼,半生戎马的他,却被这样的场面震惊的手足无措。
易晴空叹了口气,拿过了妇女手中的身契又从怀里拿了些银两给妇人说道:
“张家婶婶,这些钱您收好了。这些银两您拿去找个谋生之路,别在家中坐吃山空,以后尽量别在卖儿女了。小玉妹妹就跟我们走了,您放心,我决不会让小玉吃苦的。”
妇人听易晴空竟然是认识自己的,可她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又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富公子呢?
她抬头细细的看着她,她见过容貌如此俊美的人,也就是易家的那位秀才郎。如今看着眼前眉头紧锁的公子,可不就是当年的秀才郎在细看又觉得有些细微的区别。
可是,易家三年前突然搬走后,就再没有见过,少年人长大了总会有些变化的。
妇人停下哭泣声,小心的试探着问道:
“贵人是易家二郎,晚照吗?”
“是我,婶子。我这次回乡参加秋试,顺便回来祭祖。
我也理解婶子家的难处,把小玉妹妹卖了,至少一家人都能活命。这些年世道不好,天灾连连,赋税又沉重,养活这么些孩子也是不容易的。
您就放心让小玉妹妹跟我们走吧。这些钱就当是我这个叔叔买下小玉的,想来也够您们家维持几年。小玉妹妹跟我们走,总比被人牙子卖到天南地北的要好的多。
只是,这张身契既归了我叔叔,小玉往后与您张家可就再无牵连了。”
妇人看着手中的一捧银子,大概六十两,加上牙婆给的三十两,总共得了九十两银子。说实在的,她这是赚了。九十两银子,能够让他们家将余下的四个孩子都养大了。可是看到张小玉无辜的眼神,又觉心酸不已。
手心手背都是肉,若不取舍,一家人都会没命,所以,她狠了狠心,拼命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