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想象,外表破烂不堪的客栈里面却仿佛仙境一般奢华而又雅致。万俟洵自问,自己府中百万家财也敌不了这一间客栈。
万俟洵拾级而上,到了二楼里房踩上翡翠地面,扶着白玉栏,看眼前挂着的月蚕雪丝缕幔。屏风以玉竹雕芙蓉花为饰,地毯以紫金貂缀以珍珠为妆。
屋内没有镶金带银,却样样不次于金银所制的高调。
“怎地这般早便来了?”万俟洵刚步至里房珠帘前,里面女子便传出了清声。霎那间好似溪水浸透了心房,万俟洵的气竟就消了大半。
他勾起一个无赖般的浅笑:“想你呗,夜不能寐啊……”
挽起珠帘,依稀可以看见里面的女子倚窗而坐,面摆棋盘,透纱窗外云雾缥缈,衬得她如诗如画。
女子不过二九年华,一袭黑衣,衣袖与衣襟处绣以血色彼岸花,有花无叶,颜红似血。眉描成其最喜的涵烟弯月眉,肤若樱红,唇如桃媚。青丝长过腰际,这般披泄而下,带着非人世的恍惚。虽明眸皓齿,但那明眸里仿佛常年蕴水,水波盈盈,漾人心魂,带着非人世的眷恋。
万俟洵知道,他这一生都无法融化她眼底的冰寒。
他啊,只会因她而使自己冷的彻骨。
只是这时,她不曾明白,他也不曾相信,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久到他都以为忘了。
而此刻,她手拿白棋,轻笑着,嘴角勾起极其好看的弧度,那一笑让他晃了心神。以至于她调侃道:“又是哪个姑娘缠着你,非你不嫁?却跑这来戏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