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二牛见他这么说，也不再提了。

清明节刚过去没几天，正是农忙的时候，朱二牛家再穷，也有几亩旱田和几块菜地。

朱建军吃过饭，便去拾掇田地。

李莲早年生过大病，后来身子骨一直发虚，时常犯困，吃完饭就去午睡了，把家务活交给朱二牛干。

白颜心里欢喜，朱二牛一家子各有各的事，正方便他去朱国庆家里“走访”，倒要看看，朱国庆这个不好惹的“低头汉”有几斤几两。

朱国庆这时正在厅堂里捧着个茶壶看报纸，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也不知道心里在算计着什么。

白颜经过门，说道：“叔，能不能讨碗水喝啊？”

朱国庆心里很是意外，想到白颜和朱二牛走得近，他虽然有点小聪明，却也不是个能藏住事的，没给好脸，淡淡道：“有，自己倒吧。”

厅堂里没有饮水机和茶壶之类，白颜也不问，径往里屋走去，短短几米路，竟让他生起些“亲切感”，这朱国庆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腻子粉刷的厅堂敞亮，楼梯口耸立着的鞋柜仿佛也透露出几分贵气，墙上更是挂着日历钟表，里屋更是饮水机煤气灶电冰箱小风扇应有尽有，一副早年间的城里人作派，恨不得把花钱买来的东西拢作一堆给人观摩。

白颜从里屋倒了杯水走出来，肆无忌惮的到处看，嘴里客气着，“叔，您家真敞亮，这些家具都能起座毛坯小平房了。”

朱国庆也不知白颜跟着朱二牛去哪来，又想起女婿的告诫，总觉得这白颜跑来没安好心。挤出个笑容，问道：“二牛他同学啊，你们这一上午都跑哪去了，神神秘秘的。”

“嗨，别提了，还不是扶贫那点事，今儿上午跑贫困户里走访来，爬山过水的，可累死我了。”白颜喝完茶，很是自来熟的拉过张凳子就坐，“要是这东山村人都跟叔你家一样结实，那就好咯。”

朱国庆拿不准白颜身份，也不好乱说话，敷衍道：“各有各的苦，没人知道罢了。”

“话不能这么说，能在这大山里挣到这些家当，那都是石头里打油，血汗钱嘛，苦点累点也是正常的。”白颜笑了笑，也不打招呼，出门走了。

朱国庆呆呆站在原地老半天，也没有想明白白颜过来讨的这一碗水有什么奥秘，左右想不明白，给女婿打了个电话，说了这一件事情。

他女婿只以为是上面派了官员下来明察暗访，在电话那头大呼小叫，要朱国庆去追人。

朱国庆去朱二牛家哪里找得到人，白颜这时候都站在东山村村口等车去镇上了，路口两边，老树发新芽，破砖长青苔，连这些死物都能焕发生机，东山村那么多活人，也一定能在这个春天迎来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