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说完这句话，停下来又看了看莫浅浅，然后无声的叹了口气。
国老夫人看着她，双目中满是错综复杂的情绪。
莫浅浅被两位老人家这么看着，不知怎的，突然心里升起一股莫名的悲伤之情。
这悲伤倒也不是无端浮起的，只是两位老夫人眼里的伤痛太悲凉，看的她也禁不住跟着难过。
停顿了这一下，大家都没出声。
然后老夫人又接着说道“后来，我冷静下来细细的一想，浅浅确实不可能是舒儿！
至于原因嘛，一来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浅浅与舒儿的年纪差的太多。”
说到这里，国老夫人听了话又低下头默默垂泪。
莫浅浅却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听着她们一口一个舒儿，看样子这个舒儿是个对国老夫人很重要的人，可是她还是没搞明白舒儿到底是谁！
老夫人看出莫浅浅的疑问，事到如今也不瞒着她了，便向她解释道
“舒儿乃是国老大人夫妇唯一的掌上明珠，只不过舒儿二十年前就不在了！”
什么？
原来国老夫人还有个女儿呀，而且还……
想到这里，莫浅浅总算是知道国老夫人一提起舒儿为什么就如此难过了！
唉，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确实是最痛心疾首的事了。
“可是，这丫头怎么长得跟我的舒儿如此相像呢！老姐姐，你说会不会……”
国老夫人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是她又不好意思开口说的那么明白。
老夫人一听国老夫人这话就猜出了她没有说出口的话了。
莫浅浅依旧一头雾水的将目光在两个老夫人之间来回移动着，这事前因后果她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她们说的话她也不敢乱猜。
老夫人接着说道“老妹妹呀，你的意思我懂，说句实话，你想的这个问题我也曾经有过这个疑虑，可是后来转念一想，我还是觉得不大可能。”
“为什么啊？”国老夫人现在脑子一团迷糊，已经没有精力去想其中的原因了。
老夫人看了眼屋里屋外，还好下人都叫她们使唤走了，这里外也没人了，她也可以畅所欲言了。
“老妹妹你想呀，当年舒儿可是没有婚配的小姑娘一个，而且舒儿向来乖巧听话，她自然也不会瞒着你偷偷的喜欢上哪家的公子还不告诉你，更不会做出那种不守规矩的胆大事情来！”
要说起舒儿，那也是老夫人非常喜欢的一个小姑娘，她乖巧听话不说，又知书达礼才情横溢，那般高贵大方的气度，这整个京都上下，就算是算上宫里头那些个，也是没几个能比的了的！
国老夫人点点头，也算是认同了老夫人的话。
舒儿可是她自个儿一手带大的，那个孩子的性子她当然知晓，自然是不可能背着她做出什么逾矩之事来。
只是如今见了莫浅浅，国老夫人突然宁愿舒儿曾做过什么逾矩之事，也好过什么都没留下。
说到这里了，老夫人还没说完，既然今日事情到了这地步，她自然是要跟国老夫人把话说明白的。
“还有就是啊，我算了一下时间，舒儿从失踪到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年了吧，可浅浅这丫头不过才十七八岁，这年纪我想应该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照莫浅浅的年纪来算，起码也是在舒儿失踪了一两年以后才有的莫浅浅，可若是那几年舒儿还在的话，她也应该不会不给家里人来个信呀！
最主要的是，她们心里都清楚，当年出事的时候，国老夫人是亲眼看到舒儿中了一剑然后落下山崖的，所以……舒儿当时活下来的可能性几乎是没有的！
“唉！老姐姐，你不必说了，我心里都明白着呢，明白着呢……”
国老夫人突然抬起手挥了挥。
老夫人的意思她何尝不懂，她也知道自己不该抱任何希望，只是……舒儿真的是她心里走不出来的坎。
“老妹妹呀”
老夫人叹息般的喊了一声，语气中只有心疼。
看着这般难过的国老夫人，谁能无动于衷呢！
国老夫人神情悲痛，却强撑着说道“老姐姐不必担心，我没事的。”
说完，国老夫人还硬生生的在脸上挤出了一道满是伤痛的笑容。
莫浅浅看了，也跟着难受。
唉，没想到国老夫人居然还有这么令人伤怀的过往，着实叫人悲痛。
可能是出于怜惜，莫浅浅突然觉得这个老夫人也是个可怜人，于是也不顾身份了，主动一步走上前去拉着国老夫人的手安慰起来。
“国老夫人，浅浅虽然不明白你们所说的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但是我想您的女儿一定不希望您如此难过的，请您保重好身子，不要再如此难过了！”
国老夫人怔住了，她看着莫浅浅的手，一抬头，看到的又是那双与舒儿极其相似的眼睛。
唉，只可惜呀，她与舒儿却无半点关系。
若是这丫头是舒儿的孩子，那该有多好，起码让她和老头子在这世上还多了一份念想。
国老夫人回握住莫浅浅的手，语气悠长的说道
“孩子呀，你倒是与我家舒儿一样，心善见不得别人委屈难过，只是我的舒儿福薄命薄，年纪轻轻的就没了！”
这也是国老大人这么多年来一直坚决的保持立场不参与任何皇子斗争的原因，因为当年舒儿出事，就是与皇位斗争之事脱不了干系。
“老夫人……”
莫浅浅看着国老夫人满脸皱纹却哀痛显眼的面庞，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老夫人看到这一幕，悠悠又叹了口气说道“老妹妹呀，其实我今天带浅浅来的时候我也是犹豫了许久，因为我就是担心你看到浅浅既觉得欢喜高兴又忍不住失落难过，可是即便这样我还是将浅浅带过来了，目的就是希望等你看到浅浅以后能有所欣慰，更盼着你能放下舒儿。”
这么多年，国老夫人几乎绝口不提舒儿的事，但是老夫人知道这是国老夫妇心头的刺，一直都在刺痛着却又拔不出来，她只能干看着为他们着急却又什么也做不了，所以这次她才下定决心要将这个伤口重新扒开再长。
“唉”国老夫人也跟着一声叹息，然后说道“老姐姐，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了！”
对他们来说，很多话只要轻轻一点便知道其中的意思了，只看他们是否愿意面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