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

陆鹤之丢了魂似的，行尸走肉一般，根本不在意两边快速穿行的汽车，跌跌撞撞的在马路中穿行着。

好几辆汽车都在雨中急刹，差点撞到他。

甚至有一个司机停下车，开窗朝他破口大骂。

但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

还没等陆潇潇反应过来，陆鹤之已经出现在自己面前。

他浑身浴血，喘着粗气，散发着浓烈的铁锈味，就像是刚从绞肉机死人堆里爬出来似的，身后甚至拖了长长的一条血路，鲜红在暴雨中的柏油马路上鲜花一般绽放开来。

最让陆潇潇惊愕的是。

他的尖锐的眼神，和他的疲惫的快要崩溃的身子毫不相配。

陆鹤之瞳孔倒影出了闪电的光亮——其像一把冰冷的利刃，锋利的要切断雨幕，他破损疲惫躯壳里似乎深深藏着一个真正的魔鬼，此刻正在通过这双眼睛打量着这个世界。

陆潇潇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面前的少年变了个人似的陌生。

陌生的让人心生畏惧。

“你，你没事吧······”

刚说完，陆潇潇就觉得自己是个笨比。

一身是血，怎么可能没事！

但听到这句话后，陆鹤之顿了顿。

他闭上了眼睛。

再次睁开眼睛后，他的眼神柔和了下来。

那个温柔的大男孩又回来了。

他向前一步，躲进陆潇潇的伞下，掏出一包被压扁的红塔山，抽出一根断掉烟嘴的烟，什么也不管了，叼着纯烟草的香烟，点上，贪婪的吸了一口。

烟雾弥漫下，陆潇潇终于反应了过来。

她把伞靠向陆鹤之。

她突然想起来，也是这么个雨夜，自己第一次遇见了他。

那个时候他虽然只是个外卖小哥，生活过的似乎有那么些拮据，但是整个人很精神，给人一种生机勃勃的冲劲。

可现在，他看起来是那么疲倦。

疲惫得给人感觉风一吹就要倒下。

像是一条在雨中朝自己奔来的湿漉漉的可怜小狗。

“没事就好，出来了就好，孩子们都没事。”陆潇潇柔声说。

一阵烟雾后。

有些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谢谢。”

“啊？”陆潇潇漂亮的大眼睛都睁大了。

下一刻，疲惫的身体终于垮下了，陆鹤之倒进了陆潇潇怀里，烧到一半的香烟坠入水中熄灭。

抱着怀里的陆鹤之，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可真重啊。

陆潇潇轻声说了句。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谢的啦。”

可陆鹤之听不见了。

他晕了过去。

还没等陆潇潇缓过来。

马路对面传来赵玉堂的声音。

“喂！这个时候搞什么暧昧啊，快过来给老子打伞！”

对面赵玉堂肥胖的身子颤抖着。

他用没有受伤的另一只手拖着两个昏迷的孩子。

一个个全副武装的穿着白色防护服的疾控中心人员，潮水一般涌入赵玉堂身后黑洞洞的蜡像馆大门。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