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十点多的时候赶回办公室，把财务室的高跟鞋喊了进来。

“陆走了。你把我的话传给他了吗？他什么态度？”

高跟鞋看见李主任一脸的平静，不像生气的样子，急忙回答：“嗯，李主任，我跟陆了，他后留下了几句话，就走了…走的时候也不像是特别生气。”

“哦，那他什么了？”李主任的峨眉微微往上一挑，不动声色地问道。

“他来日方长，以后再见。”

李主任听了我的留言，默默的走到邻街的窗户边，透过玻璃眺望街上的行人。她努力的寻找了一番，并没有看见我的身影，街上车水马龙，路人川流不息。

她不由得在心里暗自长叹了一声，嘲笑自己无赌伤感起来，不就是一个毫不相干的外地打工仔吗？找到了，又能如何？不还是一样的结局吗？

“你觉得陆怎么样？”

李主任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这位手下，心有所思的问道。

高跟鞋从未见过李主任对一个基层打工仔如此上心，建厂以来辞职的工人成千上百，在她的记忆里陆应该是第一个被李主任如此郑重看待的打工仔，这一定是由于惠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谨慎地回答：“我跟他接触不多，听柳师傅人很聪明，就是对工作不怎么上心，对于技术也不喜欢钻研，其他的我也不怎么了解…”

“专研技术，最多只是成为一个技师，还是要依附于别人，只是地位比一般的工人要高。他志不在此，也是可以理解的。

你觉得他有没有其他特殊的爱好或者技能，那种能够让他出人头地，刮目相看的能耐？”

“啊…能耐么，这个我看不出来。李主任，你也知道，我跟他接触不多…”

“好吧！你下去工作吧！”

李主任见高跟鞋也不出什么名堂，就挥手手让她出去了。

李主任对我也一直搞不清楚，她不明白惠为什么会看上我？总得有个理由吧！

论长相，文凭，在白总的企业高中层里面，才华出众，品相端正的英俊才子比比皆是，随意拉出一个也比我好上十倍百倍，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论家世财富，那更加不具有可比性了，谁不知道沿海地区是中国最富裕的省份？

能够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生意做遍国内外的白氏集团又岂是他一个打工仔的家庭可以比拟的。

那剩下的就是感情了。感情这个东西，李主任已经好久没有碰及了。

在她的记忆里，这仿佛是上个世纪才应该发生的事情的事情，在这个极为现实的社会里，感情只是一个廉价的代用品，可有可无，随时都可以抛掉，否则替换。

惠并不缺钱，她的父亲虽然已经移居国外，但是在国内的许多产业里都给自己的大女儿留下了众多的股份。

就拿眼下的这个服装厂来，惠就拥有25的股份，除了他叔51的股权外，谁又能想到？她竟然是厂里的第二大股东。

李主任自己为厂里贡献了十多年的青春，再靠着白总的关系，也不过拥有10的股份。就是这，她已经很满足了。

李主任并不认为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到了牢不可破的地步，恰恰相反，她认为感情这个东西是极不可靠的，一件微不足道的事，都可能让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面临瞬间的瓦解。

所以她和白总才敢在惠赴上海学习的时候对我痛下杀手，一举把我驱除出厂，让我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四处流浪，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