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轻抚,带过阵阵桃花香,安市东城区一四合院里,二进院中主屋落地窗前的金丝楠木躺椅上,一十**岁的韶华姑娘正打着哈欠,一副慵懒模样瘫坐在上面。
安然微微侧头,看着院中不远处那三颗花团锦簇的桃树。
那三颗桃树是自己出生时阿爷亲手栽下的,树下更是埋着三大坛子女儿红。之所以选择数字三,是因为安然在家族小辈里行三。
安家祖辈里是做倒斗的,直到从安然太爷爷辈起才洗白做了古董生意,也自此落根在了这古城安市,这座二进三层的四合院也算是安家祖宅。
大概祖辈倒斗,终究亏了阴德,安家这些年不那么太平,安老爷子的四个儿子先后各种原因离世,小辈里娇养着的两个孙子也飙车出了车祸没救回来。当时的安家,除了安老爷子,就剩下了小儿子刚刚出生不足三月的姑娘安然。
安老爷子为了孙女,强打起精神活着,直到去年安然考上了都城的京大,老爷子才安了心,却恋恋不舍的闭上了双眼。
三天前,原本正在上课的安然突然昏迷,导员和几个同学七手八脚的给她送到医院,醒来的安然不管不顾的办了休学手续,打包了东西邮寄回家,自己也买了一张机票,今早刚刚到安市。
一进宅子,安然就直接躺在了安老爷子最爱的金丝楠木躺椅上愣着神,这一愣,就是愣了一天。
夕阳西下,天空被镀上一层金辉,从躺椅上起来,安然轻车熟路的进了工具房,拿了个洛阳铲,去桃树下挖了一坛女儿红。又去厨房拿了一摞子二大碗,抱着酒坛子和二大碗进了祠堂。
安家祠堂不同于别家的祠堂,全是一排排的排位。安家祠堂历来都是一画一谱。画,自然是安家第一位祖宗的画像。谱,自然是安家家谱。安家祖训不供排位。
按理说安然女儿身是没资格进祠堂,没资格供祠堂的,可偏偏安家就剩了这么一个独苗苗,再说,安家历来是不守规矩的。安老爷子临死前也逼着安然发了誓,将来生孩子,一定有个男娃姓安,继承安家香火。
进了祠堂,放下手里的东西,安然规规矩矩上了香,开了酒,先敬了老祖宗一碗。又先后敬了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大堂哥,二伯,父亲,三伯二堂哥各一碗。敬完酒,安然盘坐在蒲团上,拿起家谱,看了起来。
最后几页,全是安然的血脉至亲,可安然除了爷爷,一个都没有见过。
摸着家谱上的一张张一寸黑白照,安然忍不住含泪噗嗤一笑。谁家家谱上还配黑白照,听爷爷说,这还是太爷爷说的,做人要与时俱进,家谱的作用不过是记录前人,让后人熟知缅怀,能让人看到照片自然是好的。经过爷爷的重新打印,从太爷爷起,家谱妥妥变成了个人简历,连兴趣爱好都有。
安然没见过几位伯伯和两个堂哥,就连父亲,安然也不过翻看了一下,不是安然多凉薄,而是父亲于安然而言,不过是个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