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道子容颜未改,几百岁的高龄,可却依旧驻颜在三十岁左右,不愧是半仙之躯。
藏道子没抬头,目光还停留在手中医书上,看了一会儿,才缓缓合上书。
直到看清来人是谁后,脸色动了动,把书往桌子上一拍:“谁让她进来的!”
重慕颜对他展颜一笑,道:“扶伤手前辈,好久不见。”
怀川也在身后,礼貌的拱了拱手。
藏道子额前青筋跳动,语气却很平淡,道:“一位出手砸我药观,一位指使别人出手砸我药观,这种关系,不如不见。”
听到他这么讲,堂内许多人停下手中事,小心翼翼地望了过来。
怀川低着头,他就是那个出手砸人药观的人。
藏道子一挥手,吩咐弟子,冷漠道:“请两位出去。东海医观不欢迎你们。”
重慕颜客客气气地躬身一礼,怀川见状也连忙跟着行礼,藏道子还没说话,重慕颜便先开口,语气悠缓:“前辈也是百岁之人了,何必和我这个晚辈计较。何况当初,明明是您先打我的。而且那鞭子说实话,挺疼的。”
重提旧事,藏道子气的呼呼直喘。
那日,重慕颜的确来势汹汹,可最后东海医观被砸的起因,却在他。
是他先受不了重慕颜的嘲讽,那句“天下最好的医术尽在幽都,轮的着你显摆?”直接让他怒不可遏,他挥手一鞭,本意只想教训一下这个黄口小儿,没想到她不躲不避,生生挨了那道,之后,重慕颜便和他大打出手,拆了东海医观,还砸了匾额。
藏道子一拍桌子,力道十足,杯中茶水晃荡着洒满了桌面,低喝道:“好啊,那你今天来做什么?”
重慕颜歪头道:“求药,启智。”
藏道子道:“你我殊途,求药?想都别想。”
他眼神,如冰似寒,淡薄得很。
重慕颜一挑眉,环起手臂,道:“扶伤手前辈不是连大恶之人都救过吗?这般医者父母心,到我这儿,拿瓶药都不行?”
藏道子拿杯盖拂开茶叶,罕见的露出了笑:“对啊,我救人确实不分黑白善恶,你求药可以……”顿了顿,他道:“既然是求药,是不是该有些求的样子?”
他眼中写满了仇!仇!仇!一个年龄比她还大的人,竟如此记仇,实在太难看了。
重慕颜抬起眸子,望了一圈堂内的那些弟子,已经站在了藏道子身后,齐齐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重慕颜笑道:“这个我的确不会,不如前辈教教我,该怎么求呢?”
藏道子看了一眼小童子,小童子会意,向重慕颜走了两步,却转身跪在藏道子跟前,恭敬的叩首:“请您不计前嫌,望医师赐药。”
这是演示给自己看呢?
重慕颜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眸光流转,邪气逼人。
等笑够了,重慕颜道:“我想想,我长这么大,也就跪过酆都大帝画像。连我爹都没受过我一拜,你算老几。”她前一句还又缓又柔,最后一句却极其傲慢。
藏道子皮笑肉不笑,道:“好啊,那请两位离开,恕不远送。”
重慕颜微敛笑意,道:“请佛容易,送佛难。你不给,我自己翻了。”
话音未落,重慕颜与怀川身形便消失,待众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窜到了后屋,重慕颜与怀川旋即分头而行。
藏道子脸色隐隐发白,猛地起身,挥手命弟子追上,道:“不要让她进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