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傍晚,晚霞烧的半边天都是红色,知浅站在院子里望天,正想带绒桃出去走走,知行便窜了进来,笑得跟朵花儿似的:“二姐,西边有一块高坡,咱俩去看晚霞和桃林,你骑存正的马。”
知浅惊喜:“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去?”
“嘿嘿,亲姐弟自然心有灵犀。”知行一边说话,一边引知浅往外走,存正已经在门口备好了马,只等两位主子过来。
没人跟着,存正也不放心:“少爷,奴才还是跟着吧...”
知行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骑存正的马就是因为他不愿惊动旁人,要是兄弟姐妹都去磨磨蹭蹭的,再加一个张勋那得把他烦死。
离开庄子半里多地,知行开口:“晨起张勋问我,昨儿怎么没在桃林看到你。”
“你怎么说?”
“我理他!”知行撇了撇嘴:“烦人得很。”
知浅拿着马鞭,佯装打他,笑:“怎么说也是客人,太失礼了。”
“我知道,”知行还真把马往远处带了带,气哼地问:“二姐你知不知道,今儿一早,张勋的随侍去了三姐姐院子。”
知浅转头看他:“是吗?”
“嘿!我的消息还能有假?”他可是叮嘱存正瞧好张勋的一举一动,继续说道:“他要是不蠢,就该知道这次来是做什么。”
知浅垂了垂长睫,这个蠢货,真把自己当成天皇老子,李家的姑娘是由着他选的?
“后日先到城里跟长辈们交待一句,咱们便回家。”
这话一说,知行就知道张勋没戏,嘿嘿一笑:“好!”
姐弟两个边走边说,晃眼就到了小山坡下,却没看到山上有两人坐在马上,正看着他们。洪鑫看自家主子往远处盯了半天,说是来赏玩李家的桃林,可这眼神儿由远及近跟黏在了姐弟两个身上一样,忍不住出声问:“爷,要不要奴才去迎一迎李三公子和二姑娘?”
陈恭收回目光,先看了看手里的马鞭,片刻后抬起头,笑:“不必了,回城罢。”说着打马领洪鑫从另一条道离开。
在庄子上待了三日,知浅从未单独跟张勋说过话,众人聚在一道时,也不过是打个见面的招呼,知行放心了不少,可知浅每每用膳时看李书眸光跟着张勋走,便觉得心下隐隐不安。回去那日,快到城门口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绒桃在外面透过车帘同知浅回话:“姑娘,是陈公子。”
仍是李妍同她一辆马车,知浅将手指攥在掌心,面上却还带着浅笑同姐姐说话。
“二姐,陈大哥启程贩马了!”
知行在外面嚷嚷,她不得不下了马车,刚抬头,便见陈恭直直望了过来。不知怎么,一瞬间有些出不了声,倒是陈恭扬起手里的马鞭,抱拳道:“李二姑娘。”
知浅回神,笑道:“陈公子一路平安。”山高路远林深树密,平安才是最宝贵的心意。
陈恭点头示意自己听到,狠抽一马鞭,惊雷嘶叫一声扬蹄而去,知浅目送他许久,才转身回上马车。
李妍一脸惊讶地看着知浅,凤眼都睁圆了几分:“呀,你们跟陈恭这么熟悉?”
知浅笑着点了点头:“知行常同他来往。”
“这样子,这人莫名其妙的,前几年忽然才来平阳城,接下个破旧的马场,如今也算有些家底——”李妍边说边看着知浅:“老大不小又未寒窗苦读,这么大年纪也未娶妻,说不准有什么毛病!”
这,知浅还真是不知道接什么话,只能扯了扯嘴角。李妍也没觉察到什么不妥,继续说道:“虽说前两日我拿张公子取笑你,可真要是说做夫婿,他还算不错。书香门第相貌堂堂,又有祖辈的交情,叔祖父和二叔已是白衣,二妹妹也要审时度势。”
知浅知她没什么恶意,只道:“多谢姐姐提点。”
等回到城中,知行和知浅便要告辞,大伯母赵氏想让他们留下:“着急什么,平阳城虽小,总比老宅热闹,再住两日多好。 ”